人生如此大起大落,短短数个时辰,一切就都发生了剧变。
“皇上,您有没有事。”她走到他的身边,伸着袖口给他擦着脸上的脏污,“是臣妾失察,臣妾有过。”
“你做的很好了,”姚玉书大叹,“没有人信朕能做好这个皇帝,唯有你。他们都觉得朕不如玉倾,只有你从不这般觉得,朕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朕虽当不好一个皇帝,却可以当好一个哥哥。蓁蓁,好好活下去。”
他抱着她坐了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姜远道容不下朕的,只有朕死了,你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不,你不能死。”
姚玉书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站在她身边,给她撑腰,任由她作威作福?
少女哽咽着,她将脑袋放在他的膝头,他不立后,保全她这般久,虽有互相算计,那些宠爱,却都是真实的,碧梧宫的日日夜夜,他们相伴那么久,互相取暖,他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她人生中得到的偏爱,尽数来自于他。
奸妃祸国之言,从来没有传到她的耳中,那些关于她身世的议论,也都被他悉数挡下。
难道,人真的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对方有多么珍贵吗?原来他不知不觉,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这般不可磨灭的印记。
姚玉书低低地说,“其实……朕……”
他的话没有说全,便呕出了一口血来。在她来之前,他饮下了毒酒。
她看着他嘴角流出血迹,她伸着袖口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满手都是,他不断地咳着血,看着她的眼神第一次不含丝毫杂质,饱含温柔,全都是一个兄长,最后的成全。
“传太医,传太医!”蓁蓁抱住姚玉书逐渐滑倒的身体,心中被恐惧填满,她慌不择路,拉住身旁男子的衣袍,“你救他,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那是鹤顶红。”男子声线清寒,“无药可救。”
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她坐在那里,看向他的眼,“你是不是,一定要将爱我的人,屠杀殆尽,你才甘心?“
万箭穿心,不过如是。
他骤然握紧她的手指,哑声,“你说什么?”
蓁蓁的眼里没有泪,第一次闪烁起仇恨的光。
她看着白雨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他要是死了,我就下去陪他。”
白雨渐逼到她面前,眼底猩红,他厉声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一再退让?”
“你凭的什么?”
说完,他将她甩开,雪白的衣袖飞舞如同流云。她一颗心坠到谷底,满眼绝望,身前却有一道白影袭来。
白雨渐蹲下身,拂袖在姚玉书的穴道上点了几下,逼他将毒物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