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苦苦追寻的执念,一旦得手,如她所说,不论爱恨,都会烟消云散。
可是看到她孤身一人站在这里,他还是忍不住靠近。
“抱歉,那日,是我说了重话。”他声音有些沙哑。蓁蓁诧异地看他一眼。
难道他以为她是因为他说了那些,才跑到顶楼来的?
“你说我以前,从未跟你说过半分我的事情。”他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那些事情,跟你无关,无需将你牵扯进来。”
“那你与池仙姬的婚事,也是为了逼我离开?”
她好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对她,有没有动情?”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轻柔。亦或许是,心魔彻夜缠绕不休,他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蓁蓁看向他。
依旧是那样冰雪般的容貌,一双眼眸深若寒潭。她等了两年才等到他轻口承认,他没有喜欢过别人。她有一瞬的伤感,释然,可是也改变不了她的计划。
白雨渐没有觉察到少女的异样,他转开视线,看向前方茫茫夜色。
负手而立,声线清寒
“我知你心性,定然还未将连枝之秘告知圣上。”
他淡淡道,“蓁蓁,就算再爱一个人,也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我希望,你可以保全自己,即便将来没有我在身边。”
“哼。”少女轻轻地笑,“你一直都没有在我身边过。”
他听出她语气里微末的怨气,心中却是平静,他说,“姚玉书私德虽不及玉倾,但只要你手里掌控着连枝,他也不会轻易动你。”
“虽然我觉得,你对皇帝不值得。”
“大人一直说玉倾玉倾,其实是在说你自己吧?”她忽然望向他。
白雨渐一默。
蓁蓁皱眉,“不过,大人傲骨铮铮,从来不肯低头,今夜怎么转了性,肯跟我低头了呀?”
白雨渐难得温和,他叹了口气,“若你当真是冷宫中的元贞,我会低头,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哪怕是我的命,拿去也无所谓。”
“但微臣,永远不会向碧梧宫的魏贵妃低头。”
永远都不会。
因为那之间,隔着茫茫人命。他无法选择背叛,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背叛。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蓁蓁看着他。他鼻梁高挺,下颚的线条乃至下颌骨的折角,都是正气锋利的。
她却嗤笑,“怎么,因为元贞更加能够引起你的怜惜之情么?而魏贵妃,位高权重,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所以便不觉得亏欠了?白雨渐,你还真是想的清楚明白,叫我好生意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