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想的呀,兄长。如果出身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是俪韦的女儿。”
“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该有多好。”
“若兄长也只是白郎中,该有多好。”
“这样,兄长就不会赶我走,也不会放弃我了。”
白雨渐沉默好久,方才低声说,“我宁愿你是恨着我的。”
也比这些话让他好受很多。
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她,忽然抬手,冰冷干燥的指腹抚摸她眼角,一点点地擦去她的泪水,“上回,你做的酸枣糕,实在是很难吃。”
难吃得全都吐了。可是吐了,他还是全都吃完了,毕竟是她时隔两年,第一次给他做的点心。他眼里有淡淡的笑意,让人窥见那冰冷之下的柔软。
白雨渐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那日我醉酒。冲动之下……吻了你,”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一瞬,又飞快移开了,有点心慌的意思,“你可有尝出来,那酒的味道。”
“嗯?”她小猫似的轻哼着。
他的心愈发柔软,眼神更加温柔,回忆着说道,“其实那坛酒,是我们曾经在小竹楼一起酿的。你可还记得?可惜,我改不了贪杯的毛病,那些酒啊,都被我喝光了。”
他轻叹了口气。
“女儿红……”蓁蓁喃喃。他们确实一起酿过,一坛女儿红,说等她出嫁就刨出来喝点。
白雨渐指尖忽然停住,盯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面色有些晦暗。
他喉结一滚,道,“我问你。”
“你说用那种方式,报复圣上?倘若,那时在明渊阁的不是我,你也会做同样的事吗?”
“我……”
看着她迟疑的模样,白雨渐缓缓勾起唇角,眸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白蓁蓁,你真是好。”
好,真是好,总是能让他一瞬间就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两年,净是学了些好东西……”
蓁蓁眨了眨眼,完全无视了他的所有情绪,“兄长,把它解开好不好。”她扭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系带,可怜巴巴地说,“我好难受。”
白雨渐静静盯着她看。
他忽然伸出手,修长冰冷的指节,从她额头开始,一点一点,直到抚上她的下颌,然后将少女的脸轻抬起来。
拇指在她的下巴缓缓地摩挲,有种绝对掌控的意味。
他从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变了。
试探着她的温度,感受到她的脸颊有些烫热,白雨渐低声说,“你生病了,乖乖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找药。”
……
白雨渐回来时,找遍了山洞都没有看到蓁蓁。他有些慌了,沿着地面上的脚印寻过去,却看到那个白裙少女站在地势极高处,迎着松间山风,静静眺望那个方向,皇帝营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