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细雨。
他缘着小径缓行,男子侧颜冷峻,孤高冷漠,让人难以生起亲近之心。
走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脚步一顿,看着前方。
雨丝沁凉,落在他的眼睫上,轻轻一颤。
眼前仿若晕了云雾。
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很是亲密。
少女穿着宫女服饰,与一名侍卫,站在树的阴影中,正在交谈。
印朝暮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眉眼飞扬,玄黑色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腕骨。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此人恐怕是唯一一个,还能在她面前自称我啊你啊的人了,蓁蓁也不在他面前摆宫妃的架子,她开门见山,“两年前,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印朝暮看她一眼,他吐掉草叶,皱眉,“两年前?”
“就是在南星洲,你将我救出来的那一次。”
白雨渐说把她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印朝暮挠了挠头,“我没有啊。我瞒着你什么了?”
“说实话,”蓁蓁皱眉。“你好好想想。”
“好吧,”印朝暮耸肩,“其实当时,我去向白家要解药的时候,白雨渐给了。只是,他确实不甚在意你的死活就是了。不过,解药被池复,就是池仙姬的叔父给抢走了,我没能带回来给你。”
“为什么隐瞒?”
“因为不想你再回去啊。”印朝暮斜了她一眼,叹气,“我若告诉你,你兄长给了你解药,你是不是又会心存希望?我不想你再回去了,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看得出来。”夕阳斑驳,洒在印朝暮的面庞上,他懒散地说,“白雨渐跟你的路,太不同了。你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那个人心里想的太多了。他很复杂,并不适合你。你苦苦地追寻,也得不到他的心,最终只会痛苦,我不想看你痛苦。”
蓁蓁无声嗤笑。
得不到?
她想要,那就一定能得到。
“你现在就很好。”印朝暮淡淡地说,“至少我觉得,你这样很开心。”
蓁蓁抿唇。
她仰脸看着他,印朝暮身量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一直不说话,他靠近一点,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
“你觉得我骗了你,要怪我么?”
蓁蓁一怔,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那段时间,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身旁陪伴,我恐怕撑不下去,也是你照顾我,帮我调配解药,我才能够活下来。一码归一码,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陪伴。
“是的,”他淡金的眼瞳里落了笑意,“我会陪着你的。”
他能做的,也只有陪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