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印家嫡子是何时相识的?”
白雨渐的脸色有些冷。方才她与印家大少爷的眉眼官司,他全部看在眼里。
“啊。”白蓁蓁连忙低头,“兄长何有此问。”
“我看他频频向你这边看,”他的目光在那道蛇羹上停顿了一下。旋即移开,径自拿起酒杯,浅浅酌了一口。
片刻后,才说出第二句话。
“……莫要与印家之人走得太近。”
“为何?”
白雨渐默了默,方才轻声道,“此次选秀,便是印家作为中间之人,向朝廷进行举荐。”
秀女名单,皆在印员外之手,这也是他破例,为权贵之家医治的重要原因。
蓁蓁一怔,看向那一直空置的主位。
今日的贵宾还没有来。
那是让印员外,都低上一等的人物,显然是贵中之贵。
白雨渐也在看那个位置,眸色变深了一些。
蓁蓁忽然有些口渴,伸手去拿酒杯。
身边却徒然笼罩下一阵阴影。
“等等。”他的手碰到她的,将杯盏从她手里轻轻抽走,一触即分,犹如蜻蜓点水。
他贴得有些近了,冷冷的松香和清苦的药香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如同一场盛大的洗礼。
她有些懵。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他拥抱着一样。
“这酒太烈,莫饮。”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温柔的意味,往她耳朵里钻。
蓁蓁的脑子有些混乱,稀里糊涂地,她点头答应了。
随即,她看见,兄长浅浅地笑了。
白雨渐极少笑。
他不笑的时候,好像一座冰雪做成的雕塑。
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里光辉潋滟。
他的笑容是如此纤柔,好像古老象牙上面的光辉,又像是月光落在她心爱的医书上。
等蓁蓁从那种致命的悸动里抽身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
那笑容,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我来晚了,诸位。”
有人笑道。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进得场来,清贵无双。
魏桓。
出身四大家族之一,颍川魏氏。
自从明家被灭门以来,池家、姚家相继人才凋敝,远远避开了朝堂纷争。
只有魏家,近年来沦为了阉人一党的附庸。
印员外喜不自胜,“魏大人能赏脸前来,真是令蓬荜生辉啊!”
魏桓极是谦逊:
“印员外客气,都是为圣上做事。”
他不说话还不觉得,一说话,那微微变调的嗓音,便暴露了他少年去势、是个阉人的事实。
众所周知,进献给朝廷的秀女,还得先过了魏桓这一关。
有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便将自己的女儿梳洗一番,卖给了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