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那时恶疾缠身,脾气自然暴躁些,如今身体慢慢痊愈起来,说不准要比从前温和许多。
如今太后一死,他既然没有将她和藏雪宫那些美人一道逐出宫去,那就说明还顾及着崔家的面子,无论如何都会给她一个位份。
崔苒启唇一笑,目光落在绣笙身后宫女手中那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织金妆花凤袍,心下微微一惊,好奇地走上前去,指尖细细抚摸那云锦上的刺绣:“绣笙姑姑,这是……是皇后的凤袍?”
绣笙心道怕什么来什么,皇后和眼前这位谁也开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颔首道:“是。”
崔苒更是诧异,立后封妃是后宫头等大事,内府竟一声不吭地将皇后的吉服都做出来了?
且这件凤袍一瞧便知是崭新的料子,绝非内府从前的库存。云锦本就寸锦寸金,而这一件更是云锦中的上上品,色泽明艳,针脚细腻,珍贵异常。
崔苒自幼接触到的都是最好的衣料,今日见这云锦却也忍不住看痴一瞬。
这是为未来的皇后准备的么?
崔苒指尖一挑,发现这凤袍之下竟还有线头杂乱,不禁脸色一变:“这凤袍是谁撕扯坏的?”
她秀目圆瞪,大有疾言厉色的意味,仿佛是自己的衣裳被糟蹋。
绣笙想起棠枝的话来,姜美人到底还未册封,皇帝还不知何时昭告天下,宫里头岂是碎嘴的地方?可这位主既然问到,绣笙也只能说一半留一半:“凤袍是送到玉照宫给陛下过目的,尚有不妥之处,陛下便遣奴婢们拿回去缝改了。”
崔苒指尖颤了颤:“这凤袍当真是陛下亲自过目?”
绣笙也不隐瞒,颔首应了个是。
崔苒翻看那凤袍里侧,发现并不止那一处开了线,竟像是撕毁了一般!
一时间顾不上心疼,突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紧接着问:“可是姜美人惹怒了陛下?”
这开线一看便是盛怒之下损毁的痕迹,否则一件如此珍贵的凤袍,谁敢这么糟蹋!
绣笙想到玉照宫娘娘面红耳赤的模样,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应付着迎合她的意思:“陛下今日的确不大高兴。”
可不是么,来时冷着一张脸,去时仍是冷着一张脸,幸好陛下手下留情,撕坏的都是缝合处,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否则尚衣局又得日日夜夜地赶工了。
崔苒听完这话自是十分得意,“姑姑,陛下这会可在玉照宫?”
绣笙如实道:“奴婢只瞧见陛下出了寝殿,至于去了何处,奴婢也不知晓。”
崔苒心道也许久未见那娇娇弱弱的小蹄子了,听闻她日日被陛下锁在玉照宫糟践,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