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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自年后便将批阅奏折、朝臣议事之处搬至御书房,一来他大病痊愈,无需在自己的寝殿就近处理政务,二来阮阮住在玉照宫,朝臣来去总是不妥。
翌日一早下朝之后,崔慎便到御书房提及封后纳妃一事。
皇帝年后二十有四,仍然膝下无子,而先帝在这个年纪早已经儿女双全,他做舅舅的催促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自古崔氏女为后,似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崔慎提及了包含崔苒在内的几位崔家嫡女,末了也将自己的女儿崔菩纳入其中。
贵女之间也分尊卑,当朝太傅之女自然是其中佼佼。
身后的都水使一听脸都绿了,原以为太傅有意扶持崔苒,可崔菩的名字一出来,谁还能同她争这个皇后之位!
他早该想到的。
皇帝病入膏肓时拿他的女儿进宫冲喜,什么好处还未捞到,如今皇帝痊愈,皇后之位就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他一介四品官,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只能认栽。
崔慎原以为经太后一事,皇帝对崔家仍有敌意,要他此时立后恐怕还需多费口舌。
没想到傅臻竟是颔首一笑:“皇后么,是该册封了,多谢舅舅提醒。”
崔慎暗暗松了口气,他肯当着众人的面唤一声“舅舅”,证明心里头还是认崔家的。
太后虽然犯下大错,可皇帝的母亲惠庄皇后亦是崔家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傅臻想到什么,抬眸望向右后方圈椅上的一人,“朕记得,都水使尚有个女儿在宫中。”
都水使崔贤心里正乱,倏忽听到皇帝点名,就差从椅子上弹起来了,赶忙起身上前拱手道:“微臣确有一女名崔苒,年前便进了宫。”
算算日子,都快有小半年了。
这个女儿是他手里最漂亮的一张牌,成则一步登天,就看能不能打得出去。此刻冷不丁听皇帝提起,都水使难掩心中激动,双手几乎都在颤抖。
傅臻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手边锦盒内取出一串玉珠,“啪嗒”一声落在黄花梨木的桌案上,“都水使可还认得此物?”
都水使上前一瞧,登时面色大异。
这独山玉……是从前在孟州治水之时,那孟州府拿来孝敬他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