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你们看到了。
他这辈子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到今日总算劫波渡尽了。
原以为此生走不脱孑然寂寥,却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往后竟也有人相伴。
萤惶的灯火落在他眼瞳,泛起粼粼波光,傅臻仰天一叹,无声地笑出来。
若不是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他何德何能,得到这么个宝贝。
两人在灵牌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傅臻随即起身,将阮阮也扶起来:“不早了,走吧。”
阮阮点点头,可看到陛下垫在她膝盖下的外袍沾了血迹和脏污,不禁蹙了蹙眉:“外头天寒地冻的,我叫汪总管送件衣裳过来吧。”
傅臻道不必,牵着她走到殿外,吩咐底下的宫人进去清理祠堂。
高天冷月,廊下的寒灯在风中胡乱地踢踏着廊柱,四下枝叶簌簌作响,透出深冬冷清萧条的意味。
他身姿高大,拉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
寒风如冰水般灌进衣袖中,那一层薄薄禅衣被风吹得鼓起,阮阮看着他一身单薄,不禁蹙眉,真就一点都不冷吗?
阮阮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脚步忽然顿了顿,傅臻立刻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不走了?”
阮阮唔了声,弯下身揉了揉腿,为难地看着他:“腿脚有些麻。”
未等他开口,阮阮缩着脖子小声道:“陛下背我吧,好不好?”
柔软的嗓音实在惹人疼惜,傅臻一笑,没什么犹豫,直接在她跟前倾身:“上来。”
阮阮点点头,撩起大氅的衣摆,攀着他双肩跃上去搂住脖子,眼睛弯弯的像月亮,有种诡计得逞的欢喜。
背上的姑娘很轻很软,背起来几乎没有重量,他双手勾住她柔软的膝弯,才走了两步,两臂倏忽落下一抹柔软的雪色。
宽大温暖的狐皮大氅轻轻松松包裹住两个人。
傅臻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又好气又好笑,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耍他,可一想想这是自己的宝贝,心中便只剩下无奈的欢喜。
阮阮将脸蛋埋在他颈侧,胸口贴着后背,所有的温度都给他。
忽然想起什么来,她急得“呀”一声,小手拍了拍他胸口,“陛下你能快点吗?我原本打算今日到湖边放莲花灯为娘娘祈福的,这都快到子时了,荷花灯还落在玉照宫,我们现在回去拿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