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陛下的惠庄皇后在他出生时就薨逝了,她恐怕到死也不会想到,历尽艰辛、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生下来的孩子,竟要同她遭受一样的折磨,这一折磨就是二十多年。
阮阮一想到自己去过慈宁宫,还说过太后的好,甚至亲口对陛下说过“他们都是陛下的亲人”这样的话,心里就觉得无比恶心。
无论棠枝和松凉怎么劝,阮阮都只是不住地摇头,她痛恨自己的无知,心里一直像针扎般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过往的宫人看到这一幕虽觉得稀奇,稍加揣测也明白姜美人定是被陛下欺负狠了,否则不会被赶出来,蹲在廊庑委屈地哭。
不过众人也只是路过时悄悄瞥一眼,也不敢多看。陛下这时候想必正在气头上,叫他瞧见宫人特意驻足看主子的笑话,恐怕能扒了他们的皮。
那头汪顺然一路风风火火从宫门外小跑进来,原本是要进内殿的,眸光匆匆掠过廊下的小美人,登时刹住了脚,又拢了拢袖往阮阮跟前走。
见到她满脸的泪水,眼眶红得像是滴血,汪顺然吓得一惊,“小祖宗,陛下怎么您了?”
汪顺然是陛下的贴身内侍,了解陛下的一切,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陛下身边,阮阮看到他,眼泪又止不住夺眶而出。
汪顺然本也要向傅臻禀告大事,便叫棠枝和松凉两人先行退下。
他自己躬身站阮阮面前,冲她窃窃一笑,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安抚道:“美人莫哭,好消息啊!陛下身上的毒有救了,那人已经到京城几日了,听说今日就会进宫!”
阮阮怔忡地望着他,眼角的泪都忘了擦,喃喃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个和尚吗?”
汪顺然大惊,陛下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汪顺然连连颔首,激动道:“正是,正是!奴才正要向陛下禀告这件事,您就放心好了,那玄心大师无所不能,只要他来——”
话未说完,汪顺然看到她指了指殿内。
阮阮忍着哭,默默地垂下头说:“他已经在里面了。”
汪顺然诧异极了:“什么?!”
这几日风声紧,几百名侍卫和暗哨将玉照宫围得铁桶一般,虽说玄心平日里神通广大,但也不可能轻而易举、旁若无人地进出玉照宫,汪顺然还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安排进来,结果竟还是晚了好几步。
他扫了一眼四周,暗卫们端的一副凛肃不可侵犯的模样,个个凝神窥察周边的动静,仿佛无事发生。
汪顺然忍不住要痛骂一声废物。
幸好玄心是自己人,否则他们陛下本就脆弱的生命就要在这交代了。
汪顺然低声道:“玄心大师正在给陛下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