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礼貌。
“是我,什么事?”
在自报姓名与专业后,刘柠话锋一转,“目前在学校里,经常能听到关于您的流言。其中,最常见的一个版本是去年一名叫龚欣的学生,迫于您在各方面施加的压力自杀而亡……”
“胡扯!”
对面传来桌子振动的声音,显然此人正在气头上,“我从未压迫任何学生!”
他斩钉截铁道。
“我连国奖都给她了,还有什么可不满的!要我说,你们学生才是,给点好处就顺竿爬。”
气势汹汹地说了一堆,末了,他才甩下一句“你有在听吗?”
“当然。”
刘柠停下转笔的手,眼神逐渐认真起来,“那关于您不让龚欣发表文章,不让其毕业一事,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对方一口咬定自己与此事无关,“都是她自己的问题,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有什么问题?”
刘柠面上带笑,语气却冷静异常,不紧不慢地抓住对方话中的漏洞,“按时出勤,办事认真,生了病还要坚持工作,您不觉得您的判断标准有点太严苛了吗?”
“呵,我严苛?好吧,我承认,之前她是一个用功努力的学生。但生病以后呢?”
对方态度咄咄逼人,半点不让,“每次我有急事找她,她都推脱自己不舒服,后来更是连实验室也不来。那篇论文?哼,是她自己写的太烂,我才不让发表的!”
如果是一般人,还真有可能被他一番振振有词的腔调说服。可刘柠不是别人,她敢冒着对方盛怒之下挂电话的风险,继续质疑。
“我想知道,龚欣学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帮助她获得国奖的您对其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笃定对方必然会吐露些“内幕”来自证清白。毕竟,越是身居高位,顾虑越多。
果不其然,对方的下一句,就咬牙切齿地给出了答案,“我最讨厌一类学生:无论之前多么优秀,最后都抵抗不住诱惑,沉迷网络的那种。”
“嘟……嘟……”
听着被挂断的忙音,刘柠翘起嘴角,心情却是大好。
“一切的因果都连上了。网络,确实是一个逃避现实的绝佳途径。”
不过,知道这些,要如何破局?
瞥了眼时间,将近十一点,刘柠莫名感到一阵困意,“先睡觉,明早再说。”
现在,她反而有些期待恶鬼闹出幺蛾子了。
……
睡梦中,刘柠感觉头皮痒痒的,隐约伴随着某种尖锐的疼痛。
她想睁眼,却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般,依然如石头似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