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怎么死的?”李思义身子一晃,差点跌坐下来,身边的长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至正二十三年,陈村的陈三金重伤回家,他告诉我,你在洞庭湖水战中战死了,被娘听到了,娘当时就吐了血,那几天都是不吃不喝,若不是耀宗跪着求她,娘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李蔷薇哽咽道,“我给娘请了郎中,吃了半个月的药,娘总算是缓过来了,可娘还是垮了身子,撑了两年还是走了。相公,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娘,娘若是再撑三年,便能看到你回来。”
“蔷薇,这怎能怪你呢,只能怪这乱世,可为何传闻说溪水村染上了瘟疫,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我的头发便是那时候白的。”李思义伸手拭去了李蔷薇脸上的泪水。
李蔷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娓娓道来。
至正二十二年年末,临近年关,地主江德家杀了一头猪,吃不完的猪肉低价卖给了村民,李蔷薇发现猪肉有被老鼠啃过的痕迹,便劝阻村民不要买,可那些贪小便宜的村民根本不听她的。
果然,没几天,村里就陆续有人出现高热、畏寒、淋巴肿大的现象。幸亏李蔷薇知道这个病,现代叫鼠疫,古代叫黑死病,她连忙告诉了江德。肉是江德家的,江德吓坏了,加上又是保长,江德只好全力配合李蔷薇。
县里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只能派军队将整个溪水村封了起来,免得疫情扩散,溪水村的人只能自救,村里有两成的人家买了老鼠啃过的猪肉,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烧现象。
没有染病的人家为了自保,只能将那些染病人家的大门从外面锁上,不让他们外出,他们的饮食,由江德家的佣人负责,隔着墙头往里送。送过饭的器皿,用开水煮半个时辰,将村里人流多的地方撒上石灰。
李蔷薇还教村民养成饭前便后用皂荚洗手的习惯,她心软,没有将那些染病的人家一棍子打死,她让江德准备了一个院子,将那些人里面,症状看着不那么明显的集中在一起观察,每个人单独一个房间,免得交叉感染。
一个月之后,疫情终于缓解,吃了猪肉的近三十户人家,居然还有近二十个人幸存下来,都是在那个院子里观察的人。一场瘟疫,因为发现及时,处理得当,全村上千口人,死了不足两百人,为了防止疫情死灰复燃,李蔷薇提议将他们火化。
而苟氏一家,除了张氏娘几个,以及李思三的长子一家因为外出而幸存,其余的人都死了,李蔷薇以德报怨,给他们一家收了尸,将他们火化后,又将他们集体葬在了李家的祖坟。
“我就知道我的娘子不同寻常,果然,是你救了溪水村。”李思义像似欣赏一件宝物一样的看着李蔷薇,他的蔷薇一如既往的聪慧。
“娘,我们回来了!”几声清脆的童音传来,李思义顿时沉下了脸,他分明听到了几个孩子的声音,里面居然还有个女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