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固然值得高兴,却不是此刻素冬最想说的、或者最关注的。
“亲爱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父亲吗?”素冬问。
莫离摇摇头:“不记得,完全没印象。我和你一样的经历,咱们都是出生就被带到精英学校,由国家抚育长大。”
“你和扶影太像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像的两个人。”
莫离笑了:“你可是先认识我,扶影要是跟我像,怎么你今天才说。”
素冬从沙发上撑起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变得精神抖擞,走到另一台操控台前,复盘昨晚上的那场突围战。
眼睛一边盯着操控台屏幕,素冬一边道:“你是没见过扶影,他关在地下涵洞那么久,胡子头发都长得老长,胡子把脸都遮住了。我先前只觉得熟悉,真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刚刚突然开了窍,发现你和扶影那么想像,你看你认真的眼神,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精英纵然觉醒,纵然变成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庸众,他们严谨的职业精神依然在,他们敏锐的识别能力依然在。素冬绝不会牵强附会地乱说。
总之一句话:素冬觉得像,那一定是真的很像。
莫离有些激动:“或许……等他安全之后,有机会我可以问问,24年前他有没有执行过繁衍任务。我的母亲……”他的视线落到素冬隆起的腹部,“我想知道她是谁。”
素冬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他。
这就是人类应该具备的、最朴素的感情啊。无论是否见过自己的父母,每一个孩子终其一生,都会在心里给自己的父母留一个位置。
剥夺宝宝依偎在母亲怀里的权利,剥夺母亲养育孩子的权利,剥夺父亲给予父爱的权利,这多么罪恶。
…
苍树。终于又熬到了天黑。离隐形飞船着陆还有3小时。
乱毛给所有人分发了物资。物资不多,但撤离时要确保速度,就没人专门运物资,只能化整为零,各自随身携带。
分完物资,乱毛也觉得有些累。
是那种又疲惫又紧张的不安,于是她直起身子,到楼梯间角落里踱步。
鲁宾瞅着空过来了。
从疯人院出来,始终都是一群人在一起,他找不到机会和乱毛说话,好不容易看到乱毛落了单,他忙不迭就跟过来了。
“紧张吗?”鲁宾问。
乱毛一边踱着步,一边检查着佩在自己身上的枪械,颇有些嫌弃:“扶影说帝国科研二十年不进步,看来是真的,这还是最先进的枪械,呵呵,除了看上去成色新一些,跟我入院前用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关于枪械,鲁宾是真插不上嘴,他不专业。
“还这么关注枪械,看来不紧张。”鲁宾笑着自问自答,自己给台阶自己下。
这回乱毛倒是听进去了,一扭头,瞥他:“谁说我不紧张。我十二年零十一个月,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不是疯人院那种加工过的空气。我十二年零十一个月,第一次看到天上的月亮,不是疯人院那个一到夜晚就关闭的穹顶。我不仅紧张,而且激动。”
鲁宾却没生气,只是喃喃地道:“十二年零十一个月,绮儿,你记得真清楚。十二年零十一个月……又二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