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见她说得坚决,回头又看了一眼假山,冷了脸,“是因为是我送的,你就不要?”
沈熙顺着他的目光朝院中看去,顾潜送的假山伫立在墙角,色泽古朴,体态嶙峋,不知何时就成了这院中不可或缺的一景。
她收起之前的插科打诨,转头看向面前的璞玉,面具遮住了他本来的光华,却遮掩不了他眼中炙热而浓烈的光。
她对他有同情和怜悯,有赞赏和感激,有敬畏和警惕,唯独,没有男欢女爱。
即便有,她也就给不了他所要的爱。
不过,既然他卸下了自己面具,她亦不想再隐瞒。至少,他们之间曾经还有过他所不知的同病相怜,亦有过相视一笑的默契。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璞玉的身份,忽见两人不说话,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沈熙正要开口,忽然院门被推开,沈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呀!
仨儿这儿有客人呐?这谁啊,姑母多年没回京了,年轻的后生都不认识了,不过瞧着倒有些脸熟,可是赵将军家的公子?
璞玉一听赵将军就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脸长得跟驴一样的赵德恺,脸拉得更长了。
沈砚见他不说话,皱了眉,“难道猜错了?那就是晋宁侯的孙子?”
晋宁侯满脸麻子,坑坑洼洼的老脸加上满口乌黑的牙,不用出声就能让小儿啼哭。
老掌柜听到她竟然将主子错认成那麻脸侯,气得立刻喊出声来,“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璞玉打断,“见过沈夫人,在下是三公子的朋友。得知三公子平安归来,不胜欢喜,贸然上门,还请见谅!既然夫人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略欠了欠身,抬脚就往外头走。
沈熙连忙跟去,“我送送大哥!”
璞玉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脚下的步子不停,直冲大门而去,就连沈熙在后头喊,也没能让他回头。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害怕再见到他,也许是因为他那未能说出口的话,也许是因为院里的那座山。
他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似乎这样便能甩开脑中纷杂的思绪。
随即,他又想到沈砚的话,忽地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随手扔了出去。
这张脸曾经给了他无限的自由与安全,今日却让他在他的家人面前颜面尽失!
他脚下不停,逃一般地跑出侯府,又一路飞奔,直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这才贴着墙壁停了下来。
若是可以,他定要时光重来。
沈熙回来时,见沈砚坐在厅中,盯着面前的那口大箱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