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呢?”
顾潜见她进来,起身上前,“也和交代的内关重大,候爷已连夜回京向圣上禀告。”
见她皱眉,他忙道,“放心,侯爷会绕开陕西,从大同入关。”
沈熙听他说大同,很快反应过来。
沈砚的夫君杨翰山是大同总兵,昌平候叛国投敌的消息一出,他便让人给圣上递了折子,为昌平候鸣冤,可惜折子到了兵部,就被拦了下来。
昌平候从他那里入关自然不会有阻碍,之后再由他出兵护送,想来也不会有问题,可入关之前的路并不好走,向东便是鞑靼,如今两国尚在对战,万一遇上,想到此,她转头问道,“祖父带了多少人?”
“除他身边的近卫外,另带了五十名兵士。据先前得来的消息,鞑靼内部对于此次出兵意见不一,九个首领最后决定出兵的只有三人。
其中,态度最为坚决的鲁鲁达尔已在宋城被侯爷射死,剩下一人重伤被俘,一人正被刘都尉追杀,想来也顾不上再去找侯爷的麻烦了。其他部落知道消息,只怕更不会轻易与我大周为敌。”
沈熙也是从出京后方才关注战事,对朝堂更是一知半解,如今听他这么说,总算稍稍放了心。
「也和他」,她想问问也和说了什么。但一想到能让昌平候连夜出发,定然事情不小,自然不能轻易对人言,便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顾潜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立刻明白了她想问的话。
她虽年纪小,却比常人明事理,知分寸,懂进退,可看着这样的她,他突然有些心疼。
自己幼时也常被人赞少年老成,进退合宜,可没人知道,他那些老成持重的背后又背负着怎样的期望与压力,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她。
他向前一步,弯腰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朝中有人欲对太子不利,突尔兀都与侯爷被杀一事皆与此人有关。”
他身上的冷香不再,只剩了年轻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混着连日奔波留下的汗味以及草原尘土的味道,充满着原始的野性与力量。
温柔低沉的嗓音伴着暖风送入她的耳中,她只觉一阵绵软酥麻从耳蜗回旋迅速蔓延至心底。
她不自觉地转头去看,不曾想,顾潜正好也转过头来,温热的嘴唇擦过她尚带着几分凉意的脸颊,仿若一片丝羽划过寂静的水面,留下层层涟漪。
她抬头看去,男人已经直起身,见她看过来,立刻转开眼,红云掠至耳后,“失礼了!”
话说完,却又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带着几分羞涩,忐忑而执着。
她抬眼看去,眉眼弯起,浅笑出声,“无妨!”
不在乎她的出身,不在意她的过往,愿意给她平等的尊重,这样的男子,她愿试着携手,便是错了,她也不悔。
顾潜看着她眼里的光,嘴上的笑,彷徨不安了数日的心终于落定,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剩下的全是满足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