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被那哭声吓得一抖,抬脚就要往里冲,可随即又停住,冲着身后的小厮大骂,“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
他转过来头来,手指点着沈熙,咬牙切齿,“别叫我父亲,我没你这个儿子!来人!给我将这个逆子乱棍打死!”
“谁敢!”
老夫人让人抬着,匆匆地从后面赶来,听到沈昀那句话,当即怒不可遏。
她的孙子还轮不到他这个当儿子的来打!
“王妈妈,去看看!”
王妈妈领命而去,很快又回来,“老夫人,五公子昏了过去,身上,十几道鞭痕。”
老夫人看向一旁红肿着半边脸的沈熙,目光复杂,沉声道,“都跟我来!”
沈源站在院内,听着屋里的哭声,抬脚上前。
西屋里,柳姨娘背对着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沈珏,嘴里不停地喊着,“珏儿,我的珏儿,娘来了,娘来了!”
旁边的丫头小厮跪了一圈,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哭着。
他心里说不出得畅快,转眼,脸上的浅笑又渐渐凝固。他挨鞭子时,可没人为他掉一滴泪,更没人抱着他痛哭。
他的姨娘已被绞了头发,彻底成了姑子!
他转开眼,看了一旁呆站着的沈煜,抬脚踢了踢。
沈煜像是从噩梦中醒来,浑身一抖,见是沈源,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出声来,“四哥!”
荣恩堂里,沈熙跪在地上,脊背笔直,目不斜视,她身后,沈珏的两个小厮听雨听泉趴在地上,抖成一团。
老夫人坐在榻上,看了眼下首,儿子满脸怒气,一副恨不得将人就此打死的架势,媳妇儿却难得没有站在她身后,而是坐到了沈熙旁边。
“说罢,怎么回事?”看着一脸坦然的沈熙,老夫人终于开口。
“回祖母的话,昨日五弟出门,他的小厮听雨听泉跟随,却四处同别人说,孙儿与永安候曾一同落水,消失了三天两夜方才回府,如今城中四处传言,说孙儿与永安候乃是龙阳之好。”
老夫人一听,皱起了眉,沈昀却立刻叫起来,“混账,你自己行事不慎,引来别人非议,还敢将责任怪罪到别人身上?”
沈熙也不回他的话,接着道,“此外,他二人还说,因孙儿不仁不孝,行事不端,父亲已经将我赶出家门,再也不是候府公子。”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放肆!说!谁给你们胆子妄言主子是非?”
两人立刻匍匐在地,连声喊着饶命,却绝口不提主使之人。
沈昀脸上也无光,他虽不喜沈熙,也放言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可那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的事儿,真要让别人看笑话,他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