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乞丐艰难求活, 却依旧只能像蛆虫一样被远远赶走,百姓勤恳一生, 依旧担惊受怕, 生怕哪一日, 也被拦在城门之外,不知圣上是个什么心情?
看着她眯眼打量侯府大门, 永安侯府守门的小厮心惊肉跳。
听说上一回昌平侯府人上门, 整个正门连门框都没了。
小厮看了眼拳头厚的门板,咽了咽口水。
沈三公子只带了一个小厮,他们这么多人, 应该能保得住大门吧?
沈熙没上前, 只远远地啐了一口, 便甩着胳膊, 晃着腿往回走了。
刚到巷子中间,便见一人一马迎面而来。
“呦嗬!”沈熙冲着那人呼了个口哨。
见鬼了, 她竟看见顾潜从她家那头进来了!
这,可真他娘地心有灵犀啊!
顾潜早看见了沈熙,正是见她从永安候府那头过来,他才调拨马头,进了这头的胡同。
“侯爷,巧啊,要不,进门喝口茶先?”
沈熙小跑上前,仰头热情招呼。
“哦,对不住,忘了侯爷从不喝外头的茶,怕有美人投怀送抱,啧啧,真是可惜了!”
她目光落到顾潜的小腹上,一脸怜悯,随即又往他身前靠了靠,冲他挤了挤眼,压低了声道,“我虽年纪小,可也知道那事对男人顶顶重要,侯爷切莫讳疾忌医,要不,我给您荐个人?”
顾潜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刚才面圣的情景,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圣上倒是召见了他,却让他在书房外等了半个时辰,听他磕头认错,态度也依旧亲善,却说了句,到底年轻气盛,还需多历练历练!
这话一出,他心就沉到了底。
世人都说他得圣宠,却不知他永安侯也只是挂着侯爷的名头而已,毫无半分实权。
因着二皇子妃以及他父亲的事情,圣上对他们永安侯府的态度一直让人琢磨不透。
祖母本还想韬光养晦,是他坚持入宫,给三皇子做陪读,给圣上当侍卫,将自己以及整个候府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圣上面前,总算换得圣上的几分信任。
借着这份信任,加上十几年的隐忍,三四年的谋划,他才能谋得兵马司指挥使一职。
虽是闲差,可总算跟兵部搭上了勾,日后好好谋划,不愁没有出头的机会。
可如今,计划按部就班,眼看就要初见成效,却因这纨绔的一句胡言乱语,转眼成了空。
他看着下面那人,黑的脸,红的唇,再加上那邪里邪气的笑,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不,这人就是恶鬼,初次见面,便让他的腿受了伤,再见面,又打乱了他的计划,更别提博古轩的事!
他转过头来,双腿一夹,手腕转了个圈,乌黑的鞭子便高高扬起。
沈熙高扬着头,看着他眸光沉沉,看着他郁气陡生,迅速朝后退去。
饶是她反应迅速,绕是铁柱眼疾手快,鞭尾还是扫到了肩头。
衣帛撕裂,漏出一线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