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连忙起身,“母亲,儿媳让您受累了。”
老夫人一把拉起她,“不关你的事,是我不让你管的,他那堆污糟,让他自己受去,凭什么他逍遥快活,还要你给他擦屁股!”
说到此处,老夫人又掉下泪来,“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孽障来!”
秦夫人本还些难过,听老夫人这么一说,竟有些想笑,到底正了脸色,低声劝慰起老夫人来。
两人说着话,早忘了坐在小杌子上的缈儿。
沈缈还等着她祖母母亲给她说子孙根的事儿,哪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儿。
知道三哥没事,新来的哥哥也不是恶鬼,放了心,悄悄地将杌子往后挪了挪,将小小的身子掩在了隔断后。
一旁的小丫头见了,正要上前,却被她伸手制止,听话地从旁边绕出了屋。
沈三筷子还没放下,侯爷的人就又上门了。
不怪侯爷心急,他这会儿就像揣着宝物的小孩,心心念念要给老夫人炫耀。
沈三跟在侯爷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垂花门。顿时觉得到了另一处天地,处处花红柳绿不说,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花墙拱门,无一不也安置恰当,三步一景,五步一图,同前院完全两个风格。
听说老夫人娘家在扬州,怪不得如此。
沈三看着阔步向前的侯爷,一脚踩上了伸到路边的花枝也浑然不觉,笑了笑。
老夫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竟能同侯爷这样的相伴几十载。
到了荣恩堂,侯爷见媳妇儿也在,愣了愣,又不好调头便走,干脆坐到前面的窗格下。
老夫人见他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子进来,立刻明了,虽心里虽恼老东西心急莽撞,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过去,眯着眼上下打量起来。
沈三见堂中的仆从都退了出去,只余一位鹤发老人和位端庄妇人。
老夫人五十多岁,满头却早已白发,慈眉善目,面上虽年华不再,可还是能瞧出年轻时精致的五官,看着她的眼神也温和而友善。
一旁的秦夫人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皱了眉。随即很快转开脸,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瓷瓶上。
沈三暗笑,外头传这位秦夫人贤良大度,这世间,又哪里有真正贤良的妻。
她上前一步,弯身施礼,“应天沈三,见过老夫人,夫人。”
老夫人笑着冲她招了招手,“来,走进些。”
沈三上前两步,见她一双眼珠略显浑浊,似乎看得吃力,又往前走了几步。
老夫人见了,面上多了几分笑,这才细细地打量跟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