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油条思维三观都定型了,很难调教。
不像勤丰大队的村民,他们从农民到工人,身份是一种质的飞越,无比珍惜这一份工作。
而糖厂的军嫂,她们自身竞争能力不行,好不容易得到这一份工作,比谁都在意。
所以,她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事事都听她的,她很容易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朱书记只想保全那些工人,大家都不容易,“这不是计较的时候。”
宁嫣一点都不想接手那些人,她没有那个义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些老油条到了我手里,也得重新培训上岗,不合格的滚蛋。而且,他们还有一 种与生俱来的骄傲,觉得自己是老工人,是厂里的主人,是领导阶层,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厂里欠了他们,上面欠了他们,这种心态很难改变,跟我的理念不一致。”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抱团。”像今天的集体行动就证明了这一点。
她其实说的很明白,化工厂得照着她的思路走,性质也要改动,老工人不听话的就得滚蛋,她不养闲人。
这是朱书记不能接受的。
那些工人都要保下来,一个都不能少。一旦失业,全家都要跟着喝西北风。
他揉了揉眉心,“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宁嫣眨了眨眼睛,“有啊,不止一个。”
朱书记精神大震,关键时刻还是宁嫣最靠谱,“快说。”
宁嫣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种方案,厂房,机器等固定资产公开拍卖,一起卖,拆着卖都行,先还上贷款和货款,再让买家处理员工。”
“第二种方案,化工厂的位置还可以,要不,考虑一下纳入城区?这样一来,所有的员工都有了一份保障。”
“第三种方案,征地,虽然他们都是城镇居民,但可以补偿一部分钱,拿钱走人。”
朱书记反复权衡后,划掉了第二第三条,操作太麻烦,工人未必能接受,什么都比不上一个铁饭碗。
“怎么公开拍卖?”
这是一个新鲜的词。与其等着关门倒闭,所有工人失业,银行一大笔烂账,他还是愿意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反正,没有比之更坏的,是吧?
宁嫣组织了下语言,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说出来,“先公开拍卖消息,有意愿的先登记,等拍卖时价高者得,有什么硬性条件事先说明。”
“具体说说。”朱书记显然很感兴趣。
买卖和指定接手是两回事,买卖后,产权就发生变更,员工们的底气被抽掉大半,没办法强势的对峙,也无法仗着资历跳出来指手划脚。
宁嫣就将拍卖流程仔细说了一下,有什么注意事项也标注出来,朱书记渐渐有了具体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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