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此事上谁最能琢磨圣上的心意,那非文大人莫属。
他一个协同者,在边上跟着喝汤也就罢了,凡是需要裁定的事,钱大人统统一推二五六,半点不沾手。
文大人在看完两分奏表之后笑得意味深长,直接将这两份都压在了手中,并未发作任何人,也未透出半点口风。
一个月后,一份自东南沿海送来的密报到了永兴帝的手中。
而穆空青也得了谢青云的暗示,对照着那份内容详尽的海图,将自己先前作出的报价内容进一步完善。
只是要进一步完善这份报价,那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便不是先前那份粗浅的估价可比的了。
横竖这些日子以来,送去户部的资料穆空青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就连那新送到的海图,穆空青也已经背了下来。
既如此,也没必要留在那儿看人阴阳怪气。
穆空青借口回翰林院查找典籍,直接回了翰林院办公。
那些主事早巴不得他别掺和,此时见穆空青自个儿识趣,连对他的笑都真诚了几分。
穆空青知道,自己已经将户部那几位主事给得罪上了。
比起户部那些笑面虎,穆空青宁愿回来面对邹大人这个疯子。
关于邹大人的情况,前些日子一场宴饮,穆空青便已经知晓了他与谢青云的恩怨。
这位邹大人原也是个贪花好色之人。
若说赵仟这样的还能称一句风流而不下流,那么邹大人就是纯粹的下流了。
当年邹大人一朝高中春风得意,回乡路上意外窥见谢家女郎的真容,当即便动了心思。
邹大人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即便是谢氏嫡女,嫁予他也不算委屈。
谁承想这位邹大人这头刚遣人上门说亲,那头便在花楼里搂着花娘大放厥词,道尽谢家女郎的是非,言语极是不堪。
谢青云听闻此事之后当即便带人打上了花楼,要将这起子浪荡子揪出来好生教训。
不巧,谢青云破门而入时,邹大人恰好正在兴头。
叫谢青云这么一吓,他下半辈子愣是再没了取乐的机会,可不就疯了么。
尤其经此一事后,这位邹大人虽说没受什么惩罚,但身为官员却出入声色场所,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了这种残疾,日后也没什么前程好说了。
横竖没了前程,他还能在乎得不得罪人?
穆空青知道了事情原委,心中略松了口气。
同时有甚重要的公文,穆空青等人也会记得随身带着,而不是留在翰林院中。
万一哪天这位邹大人想不开,要毁了公文与他们同归于尽,那他们多冤呢。
却不想穆空青的这份小心还没防到邹大人,却叫户部某些消息灵通的人走了个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