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的预估,这三块木炭,恰是能燃上半个时辰左右。
他中午只简单吃了几块厚得宛若油饼的果蓖,为的便是省下些炭火,在他晚间入睡前再用。
此时点燃,又能煮汤饱腹,又能带来些许暖意,一举两得,半点也不浪费。
汤块入水,浓烈的香气蹿了出来。
只一眨眼,那香气便又被号房外的北风裹挟远去,散得无影无踪。
穆空青一碗羊汤下肚,暖意自食道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是他冷了一天之后,难得感到温暖的时候。
用完食水,陶炉中的炭火还有零星未灭。
穆空青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直接将陶炉挪到了木板床下方。
棉被半铺半盖,再将身上的皮子脱下来,压在棉被上头。
狭窄的号房木板床上,本就没有让穆空青伸直双腿的余地,再加上一床棉被,位置就更是逼仄。
穆空青曲腿睡在号房中,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样刚好方便取暖。
第二日穆空青刚一清醒,便感受到了这份有些不同寻常的寒意。
他毫不犹豫地将炉火点上了。
哪怕有棉被和皮子在,也挡不住夜里呼啸的北风。
若非睡前那碗用辣椒水煮出的羊汤顶着,只怕他半夜就得被冻醒。
穆空青不好说是不是他的错觉。
同昨日比起来,穆空青总觉得……好像开始降温了。
穆空青起得早,此时距天明还有好一阵子。
穆空青烧上热水,稍作洗漱之后又用了一碗羊汤,这才觉得身子稍微暖了一些。
天虽然没亮,但穆空青觉得自己此刻神思格外清明,索性点了一只蜡烛,直接写起经义题来。
穆空青这一写,整个人就沉浸到了文章中。
直到一支蜡烛燃了大半,天边的太阳也探出了些许边角,穆空青的这篇经义初稿方才完成。
他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陶罐中的水还有些许余温,穆空青给自己倒了一杯趁热饮下,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又随着这一杯热水下肚,重新恢复了温度。
天色渐明,考生们也陆续起身。
此时还是寒风刺骨,外头的动静也不小,穆空青索性便放下了笔墨,走出号房活动起来。
穆空青活动了一会,直到太阳高挂,温度开始回升,洗漱的考生也少了,考场中又恢复了安静,他才回到了号房中。
这头穆空青一回号房,他隔壁那考生便端来了一碗热水,说是谢过他昨日援手。
穆空青本想说自己现在不冷,让他自己留着暖暖。
可看那考生小心翼翼,似是生怕被拒绝的模样,穆空青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