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瞧这小少爷的模样也怪可怜的,只能勉强给他打气:“我们永嘉书院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从后山回书院, 但却是禁止学生在戌时之后出学舍的。”
穆空青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我们到后山时,日头刚落不久,应当是刚到戌时的模样。”
“若是按着我往常的速度走,约莫两刻钟多一些,也就能到了。”
穆空青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可若是按着你这走一步歇三回的步调,我们怕是刚到书院,就得被抓去齐家堂受罚了。”
严子轩不知道齐家堂是做什么的,但他只听穆空青话中之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青山书院那些对犯错学生的责罚,严子轩登时觉得酸软的双腿又有了力气。
“走……走吧!”严子轩喘匀了气,坚强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说到这个,穆空青又想起一件事来:“一会等我们到了书院,夫子们八成也已经歇息了。无论你是入书院就学,还是要分学舍,都得等到明日了。”
严子轩点点头:“无事,横竖我都进来了,也不急在这几个时辰。”
穆空青笑笑:“我是说,你今夜同我一起回了书院,八成是没有学舍住的。”
严子轩的表情僵住了。
穆空青背对着严子轩继续往山上走,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严子轩的耳中,听得严子轩心头冰凉。
“今晚只能委屈严兄,在我学舍中寻一处干净地,先将就将就了。”
说将就就是真的将就。
东十二舍的三人如今都在学舍中,大晚上乍一听有人敲门,还当是齐家堂的夫子又来随缘抓苦力了。
谁知道这门一开,外头站着的竟是穆空青,身后还跟着个形容狼狈的陌生青年。
“空青,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前来开门的杨思典不明所以地将人迎了进来。
这个点已经快要宵禁了,山路上也是黑灯瞎火的一片,语气连夜摸黑,不如在山下住上一晚。
穆空青摇摇头,只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随后又给他的几位舍友介绍了一下严子轩。
只说这是书院某位夫子的弟子,欲要在书院就学。只是如今天色晚了,不好再找夫子安排学舍,他这才直接将人带了回来。
尤明澄挠挠头:“那这位严兄,今晚要睡在哪儿呢?”
他们的床虽说不算窄小,但要睡上两个大男人,那是绝对不够的。
穆空青给自己铺好床,又抱出了自己冬日里用的铺盖交给严子轩,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杨思典面露同情,帮严子轩拾掇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
第二日穆空青去消了游学的假,顺便将严子轩带去了修身堂。
严子轩被安排住进了东九舍,恰好与吕元望同住,就在穆空青隔壁。
吕元望原先的舍友因着家中长子出生,自觉不便继续留在书院中,就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