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有人拿着一床棉被,翻开内里对值守考官道:“我等观其鬓发潮湿,再一查证,此人的外衫尽已湿透,棉被内侧也已沾湿,可见曾在夜间外出。”
竟当真查出有夜间外出之人!
现下有那先前还算平静的,这会儿也坐不住了!
穆空青的视线落在衙役身后,那似是已经浑身瘫软、无法站立之人的身上。
还是个熟面孔呢。
当初言之凿凿绕道而行,却未想到今日以这种方式再见。
值守考官半夜被叫醒,又要处理这种一不小心就要掉乌纱帽的事情,现下见了可疑之人,自然是一肚子火气。
“你可还有何要说的?”值守考官翻看过棉被之后,直接将火气撒在了那人的身上。
值守考官也是为官多年养出的一身气势,岂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学子能扛得住的。
“我……我……”
那学子唇色发白,面颊上却生生被憋出了红晕,支吾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应答的说辞。
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那人面颊滑落,已然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没等他说出个大概来,又有衙役前来回报:“大人,搜过这学子的号房,并未有异样。”
值守考官更怒:“可搜过这人的身了?”
先前开口的衙役回到:“早已搜过了,身上亦是干净。”
没能搜出小抄来,那这人夜间出来晃荡又能是为了什么?
当下,种种科场惨案都在那值守考官的脑中过了个遍,一时间,他只觉得冷汗岑岑。
若是为了作弊那还好说,只将这人治罪便是。
若是为了旁的……
想到这个,这值守的考官就是一阵后怕。
“这学子是哪个号房的?将他的考引寻来。”
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值守考官闻声望去,顿时觉得不妙。
磨蹭了这些时候,已经足够将主考官惊动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这府试的主考官,清江府提督学院的学政大人。
未待值守考官见礼,学政便出言问道:“你便是最先发觉贼人的考生?”
学政朝穆空青望来,其间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便不自觉地垂下头去。
穆空青亦是拱手垂眸应是。
此时已有人将那考生的考引奉上,学政接过之后却未细看,只对着那人道:“你若是将你所为从实道来,兴许还有活命的余地。”
这话自然是来诈人的。
现在又没从那人的身上搜出什么切实证据来,若是他咬死了不认,就说自个儿是在夜间外出闲逛,撑死了算他意图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