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穆老二打发去收拾院子,转身便对穆空青抱怨:“咱也给了家里不少银子,那人也走了这么些日子了。早先咱家要是能躲着些李家,这会儿也不会掺和进这些事里。”
穆空青哭笑不得,怎么又说到这事上了:“娘,我前些时候不是同你说过吗,咱家现在和李家对上,不是因着梅花姑姑事。”
穆空青试图把孙氏逗乐:“是你儿子太聪明,碍了李家儿子的眼。只要你儿子一直这么聪明下去,早晚免不了这一遭的。”
孙氏理亏。
可她就是不乐意怪到自己儿子头上。
思来想去,还是恼怒道:“都怨你爹!”
不远处收拾小推车的穆老二听见了孙氏这一声,登时一头雾水地望了过去,收获了自己儿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穆空青看他娘只是抱怨一句,并没有真的一门心思地去钻牛角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功课实在是紧得很。
既决定了要见过周秀才再说,也就不再考虑这事儿。
有那瞎操心的功夫,不若多背背书,练练文章,也好早日下场。
若他现在已有了功名,哪怕只是个秀才,做起事来也用不着这么费劲。
第二日午膳后,穆空青托小厮带他去寻周秀才。
似乎是周秀才提前吩咐过,那小厮并未多问,直接就将他带到了周秀才的书房。
周秀才还是那副瞧不出喜怒的模样,见了穆空青,第一句话就是:“想必你应该知道,老夫曾为歹人所害,致使容貌受损,此生仕途已绝。”
穆空青本以为,这件事应当是周秀才此生最不愿提起的事。
却没想到,周秀才在谈及此事时,瞧着并没有什么情绪。
穆空青在经过昨天秦管家那一遭之后,对他自己就算活了两辈子,也依然绕不过这些人精的事实,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他老实地点点头,并不准备再在周秀才跟前耍什么小心思。
周秀才道:“老夫乃是十二年前遭此横祸,这支秦家,也是在十二年前迁回了清水镇上。”
穆空青呼吸一滞。
周秀才却并未停下:“现在的这位清溪县令,也是在十二年前上任的。”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随意打听一下便能知晓真伪。
周秀才没必要在这儿骗他。
穆空青只觉得一阵寒意猛然窜上了背脊。
直觉告诉他,他曾经沾沾自喜的小聪明,怕是给他惹来了大//麻烦。
周秀才一眼便看出了穆空青的不安,他难得好心地安抚了一句:“此事涉及朝堂党争,不是你现下应当知晓的。老夫将此事告知于你,不过是为了叫你安心。”
穆空青内心思绪翻涌,心说您这话说出来,我能安心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