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小通子将信呈回安诸手上,安诸逐字逐句念到:“慈父慈母亲启:不孝女受人教唆与人私奔, 不能侍奉父母左右, 枉为人子女。今落魄惨淡性命垂危,悔不该当初错信于人, 如今一切皆是自食恶果。往事已矣,今已书信告知,祈求父母身体安康。不孝女顾倾城绝笔。”
“孤有一事不解,这信上未曾指名道姓说明教唆之人,顾夫人是如何断定那人既是淑妃的?”
“陛下莫是以为罪妇污蔑她宋怡么?信上虽是未写明,但那是送信之人亲口同我指证的。”
顾知文心上无比煎熬,他不知是要相信母亲所言,还是要相信宋怡。
母亲秦氏虽作恶多端,但这般在天子跟前凭空污蔑的事她如何敢做。而若是认定信上所指的人既是宋怡,他心上又是叫嚣着不信。
宋怡坐在一侧,她看了秦氏,看了顾知文,心上已是无再多的情绪。事到如今,顾知文对她信任与否已然没有多么重要了。
她看了安诸,他与顾知文不同,自始至终,他都未质疑过她半分,一直都是站在她身侧支持着她。
终于的,宋怡对于顾知文初初爱慕的情绪终是与岁月一同消磨去了。
情怀已逝,良人未误,代嫁却是得了真姻缘,上天自某一处来说,亦是秉持了相对的公平的。
“顾夫人既是口口声声称有人指证,可不知那人如何称谓,如今在何处?”
秦氏默。那女子来无影去无踪,非要她交代出个子丑寅卯将人寻来指证难如登天。
顾知文看着秦氏似是有难言之隐,即是开口道:“陛下,家母现下虽是寻不出送信之人,但亦是无人指证家妹信中所指便不是——”
他顿了未在继续往后说,这般言语便是在说他亦是认同秦氏的言语,宋怡既是罪魁祸首了。
顾知文看向宋怡,宋怡看了他依旧冷冷淡淡,他心上揪痛。
自母亲杀死宁氏,她与宋怡便是彻底完了,这些他心上明白,却是不想认下。
安诸面上挂上了平日一般意犹未尽的散漫笑意,朝华殿花厅中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异常,元东与小通子屏住呼吸。陛下怒了!活生生的修罗场啊,他们脆肉的心灵真是承受不来。
接着就见安诸起身过去一拳将顾知文打翻到了地上,口中直直骂道:“放你丫的狗屁!”
宋怡怔了,安诸方才是爆粗口了么。
小通子怔了,二十多年他头一次听陛下爆粗口啊。
元东怔了,原来人气急了是真的容易爆粗口的,陛下也一样。
“哎呀,陛下,你的伤口!”
随着小通子一声惨叫,宋怡既是看见安诸昨日被刺伤的位置染了一团殷红,伤口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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