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素安静地听着,却在心里有些苦笑着补充:所有人爱重的师姐不假,可除了德行,更因为她姓仲,是尊敬的刀主的女儿。
她能站在这里听他说话,听见这么一个桀骜又冷漠的男人暂时放下他的刀、抽出他那宝贵的时间用哪怕不那么温柔的语言宽慰她,也是因为她是仲光启的女儿,是他敬爱的师尊的女儿。
“好。”
梓素柔顺地点一点头,轻声笑:“我不会多想了,你喝汤吧,尝一尝我的手艺。”
“不必了。”元景烁说:“我拎着刀空不出手,你吹不得风,趁着阳光还好,再休息一阵,约莫很快就要入小瀛洲。”
他甚至没有向食盒投去一瞥,就转身走回去。
梓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像秋花凋零
她是他师尊的女儿,所以他愿意照顾她、保护她、千里迢迢送她去小瀛洲。
可即使她是他师尊的女儿,他也不愿意喝一口她的汤。
他从始至终,从来从来,不愿意给她哪怕一点的希望
——她曾经一度真的想知道,他的心是不是冰和铁做的?
她看着他握住刀柄,刚要行下一套刀法,忽然顿住。
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笛声。
那笛声断断续续,时起时平,像一根直溜溜的线非给拉弯,并不如何动人,反而让人听着听着,有种说不出的生气
——好好的笛子怎么能吹成这个样子?!
但他却停下了刀,站在那里,侧了侧头,耐心地听。
从这个方向,梓素能看见他半张侧脸,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远远谈不上温柔或者深情,他的眼神也很平静,最多有一点戏谑似的笑意。
“啧。”
他说:“闹腾得很。”
可他这么说着,不也还是愿意放下他的刀。
梓素生在玄天宗、长在玄天宗,见过她的父亲、见过她的师长同辈师弟妹,她见过世上所有真正的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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