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中是一个大兔子玩偶,奚辛就躺在玩偶旁边,背对着她蜷起身子盖在被子里,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和纤瘦的背脊,整个人都在轻颤。
这一看像是在哭。
可从江无涯这个角度望去,分明看见奚辛露出的脸庞绯红,眼神混乱迷离,不敢出声地喘怕招来怀疑,他就死死咬着被角,咬得嘴唇泛白,俨然愈发压抑得嘶哑力竭。
他哪里是在哭。
他分明是痛快得不得了!
哄半天也没哄好,林然正麻爪呢,看见江无涯过来顿时大喜:“您快看看奚辛哭——”
林然声音戛然而止,转为震惊。
因为她眼看着江无涯一把扯出她怀里的桃花剑扔向奚辛,神色冰冷如霜,怒喝:“混账东西!给我滚下来!”
寒凛的剑气瞬如千刀万剐,奚辛睁开眼,眼中还带着湿意,却已经伸手准准握住桃花剑,剑柄在他掌心转了一圈,他猛一跃而起,剑锋直指江无涯,字字凶戾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江无涯!我忍你很久了!!”
太上忘川拔势而出,如木枯剑横挡住凶艳长锋。
江无涯紧拧浓眉,瞥一眼目瞪口呆的林然,立时长退而后架着奚辛离开小舟,几乎是刹那桃花剑弯折,剑身倒映着的桃花瓣化为无数尖锐的厉光向江无涯冲射,江无涯一挑剑锋,那些花瓣溅落瑶湖中,惊起道道骇涛无数。
“混账东西!”
江无涯怒极:“阿然待你真心疼爱,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仗着她不懂哄骗她做这种混账事?”
“是,我卑鄙无耻我丧尽天良。”
奚辛眼角还泛着红,冷笑:“我当然比不了你江大圣人,满口正直仁义大道理,永远坐怀不乱,哪怕心里已经想入非非脸上却永远正得像个菩萨。”
江无涯隐忍地拧紧眉:“住口!你竟还不知悔改!”
“悔改?我奚辛这辈子就没有这个词。”
奚辛冷笑:“色食性也,我喜欢她,我只对她有欲念,我是叫她欺负我、又没去欺负她,我忠于我的心,我有什么要悔的?!”
“呵,你听不得这些浑话是不是?”
奚辛露出恶劣的笑:“可我就偏要说!江无涯,我真的好奇,你不会真的没有欲望吧?你总也会硬吧?等你硬的时候还能不能这样义正辞严地指责我,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断然把她推开!”
“奚辛!”
江无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缓缓说:“奚辛,够了。”
太上忘川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与警告,终于不再一味格挡,缓缓放出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