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武器指着的感觉,让他心底的烦躁感和破坏欲直线上升。
他垂在身侧的的机械爪尖,还在‘吧嗒吧嗒’往地面滴着水珠,手背一绷,登时五根关节外突、棱边锋利的铁爪弯曲,仿佛随时都能爆起撕裂对面的敌人。
烦躁的小狗绷着脸,对身后的小公主凶了一句:“啧,你还真是麻烦。”
若是以往,现在他已经卸掉了对面这些人的手臂。
但如今身后跟了个小拖油瓶,向来随心所欲的疯犬竟然忍着躁人的嗡鸣声和刺痛,久违地动起了迟钝的大脑。
元幼杉很弱小,皮肤一戳就会破掉,一旦被飞溅的激光蹭到了,那些柔软的胳膊和腿一定会坏掉吧。
自己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重新拼凑起来,不划算。
小狗心想,他从来不做这种亏本生意。
青年的不满没有攻击性,就像只看起来炸了毛、凶凶的,却在扑上来时收好爪子和牙齿的大狗。
过去他学不会什么叫克制,也从来不懂忍让,但短短半天的时间里,他便完成了自我的初步驯化。
这让元幼杉心里痒痒的,很想上手撸一把。
身处密封的环境中,元幼杉的视线只能从身前人宽阔的脊背侧面,看到将观测室大门挡得严严实实的士兵。
她知道现在气氛很紧张,也很严肃。
但当那条细而纯黑的长尾,在她眼前轻轻摆动时,她的大半注意力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祁邪的尾巴比主人更灵活,也更加柔软。
尽管它的主人格外暴躁、凶戾,但它却覆着一层薄薄的乌黑绒毛,看上去手感会很好,且总会抑制不住般地表现出一些藏在主人心底、最根本的情绪和欲望。
它卷在元幼杉的腰肢上,却会不自觉收紧。
元幼杉强行挪开目光,让自己的意识全集中。
随着视线凝聚,她陡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似乎开始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是变化的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阻碍物——祁邪、无数士兵、密封的观测室墙壁,都像褪了色一般荡漾开来。
无论是什么材质,都逐渐变得透明。
一根根尺规标注般的平直冰冷的线条,取代了色彩和画面,抽空了填充之物徒留框架,仿佛每一个景物、每一道声音都变成了可以用数字信息模拟,可以以特殊算法把控规则的数据。
元幼杉瞳孔微颤,但却并没有声张。
她意识到这是那枚融入身体‘污染种子’所带给她身体和能力的变化,那股镶嵌进身体中的陌生力量,正在被她理解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