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断水断电后,其他村头村尾的废井都重新被用了起来,每天早上天不亮,一大堆村民就提着桶,为了井里薄薄半壁水破口大骂、打得头破血流。
这时毛春英和房家老小才想起来,自家后院还有一口传承上百年的老井。
井还未干涸,虽然出水不多,但足够让一家人吃喝使用,给他们省了一大笔购水费。
他们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村里头那几口井现在出水越来越少,村里人关系也越发不好,每次去打水都能看到一双双抢红了的眼睛;
村支书更是常常呼吁大家多谦让、多排队,最好能再一起挖几口井。
要是让外人知道他们家里有井,怕是要把他们家门卸掉、大半夜都要翻窗翻墙。
眼瞧着毛春英脸都白了,元幼杉忙道:“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也不是想拿这个威胁您。”
毛春英这才稳了稳心神,“那你的意思是?这样吧丫头,咱家有井的事情你别往外讲,实话不瞒你那井太老了,出的水不多,你要是用就在家里偷偷得用,上头给的贴补费咱也不收你的了……”
元幼杉有些无奈,反复安抚她,这才让她勉强相信,自己真的不是馋他们家的水。
“我就是告诉您一声,想取点井里的泥石研究研究。”
井泥她真的有用,但找不到挖掘的地方。
村里的几口井不准借住的外人打水,之前有人半夜偷偷去,结果那几口井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直接把偷打水的借住者打了一顿,第二天就把人遣送出去,不让他在村里住了。
她也是无意间看到了房家人关闭门窗、偷偷摸摸的行迹,才发现的。
就算他们不让她挖掘井泥,她也不可能拿这件事威胁人家。
毛春英:“那玩意儿有啥研究的?你要研究就拿院子里的叉子去刮吧。”
只要不是去外头宣扬他们家有井、不是要动不动拿井说事,别说是点井泥了,就是把院子里的土挖干净都没事。
门外被吓得飞了魂儿的房硕回过神,听到元幼杉并不是要去举报他们家,一下子又支棱起来。
他就觉得这丫头片子细胳膊细腿的,估摸着也没胆子去高发他们藏井。
而且城里姑娘人傻钱多,买了一大堆铁坨子,房硕心里又起了算计。
他走进院子里梗着脖子道:
“啥井泥啊,我们家的老井可有灵性呢,一百多年了都没干,肯定井泥里头大有学问!你要是掘我们的泥,那你得付钱……”
毛大娘拿起烧火棍子就抽他,“滚你娘的,掉钱眼子里去了?姑娘你别他胡咧咧,要是不会掘我去给你弄!”
很快,蔫头蔫脑的房硕就踩着拖鞋,拿着铁叉子在井口边挖泥。
村里人掘井不讲究精细,很少有封层的,用叉子往下一搅就挖出大块湿漉漉的泥浆来,连带着井口中不足半米深的水也混了。
元幼杉用盆装了井泥,又将买来的东西一股脑拖到楼上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