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温桦喝得醉醺醺,非要再和祁邪说点男人之间的交心话。
其他人都去睡了,寂静的院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啤酒默默得饮。
温桦一身酒气,眼睛却是亮的,他和身边的青年碰了瓶,“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有意思就去说清楚啊,你不会想让自己以后后悔吧,你别忘了……”
他说了一半又顿住,仰头喝了口酒。
他想说,你别忘了我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所谓的玩家,被把玩了生命、操纵了未来。
按照游戏规则,这个世界的副本一旦通过,后面还有无数个副本,但他们没有决定未来的权利,要被随机分配。
或许很快他们就将分道扬镳,从此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温桦想,如果他是祁邪,一定会趁现在就和喜欢的姑娘告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就算以后真的没有机会再见、或是死在副本之中,也没有遗憾。
祁邪垂眸时,银白的月光扫在他的面上,打出一片阴影。
半晌,他才轻笑,“就是因为我没有忘记,所以才不能说清楚。”
他能感觉到元幼杉是没有开窍的,他们止于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说清楚了。
祁邪看着天空幽冷的月亮,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在城墙之下、在幻境中看到的场景。
他没有过往的记忆,可那一次,他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身处一片荒芜之地,脚下是一片白沙。
沙漠的中心,放置着一具巨大的棺材,上面刻印了许多神秘的花纹和铁锁。
祁邪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着走向了那个棺材,紧接着,他在棺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里面。
无法说话、无法动作,像是石化一般,永远陷入长眠。
亘古的寂寥和愤恨占据了他的全身心,那种真实到刻入灵魂中的感觉让他战栗。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他每晚都做了同样的梦。
无尽的白沙,诡异的棺材……而他则是棺中人。
他突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就是他失去的记忆片段。
祁邪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也很可能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他不想让小元觉得别扭而疏远他,也不愿意在两情相悦时被迫分离,无论哪种情况他都无法接受。
所以他不想说、也不敢说。
祁邪觉得永远当元幼杉记忆中那个最好的、亲密的伙伴,就够了。
温桦啧啧称奇,“老祁,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能铁树开花,一开还是痴情种子……算了,不说也罢了,分别的时候也轻松点。”
祁邪本来就不怎么高兴,一听到“分别”二字,周身气压更低,“去睡你的觉吧。”
说着,他起身走向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