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她为什么没有逃跑,问就是走不动了,疲惫惊人地战胜了恐惧,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她还不愿意承认,那就是恐惧到了极点,连逃跑都没了力气。
她藏匿的地方还算隐秘,何羽茜有信心就算那举着斧头的男人走出来, 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得了她。
时间像是被慢慢拉长的毛线球, 随着球体的体积一点点缩小, 她的恐惧也在渐渐衰减,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那俩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羽茜似乎是短暂地打了个盹, 若即若离的梦境里,她还在卷着那莫须有的毛线球, 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剪不断理还乱。
“吱呀——砰!”
那间房子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 大门一开一阖发出很刺耳的轴承摩擦声, 在寂静的午夜哪怕相隔甚远也格外清晰。
何羽茜从并不算沉的梦境里清醒,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谢顶的老头弓着背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柄的工具, 远远望去看不太清楚。
她屏住呼吸,背上的衣服早就因为流汗过多黏在了皮肤上,鬓角的发丝也打绺贴在脸上。
脚后跟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她惊得赶忙缩脚,惊呼声卡在嗓子口差点迸出来,还好及时打住。
待她转身查看后再回头,哪还有那老头的身影?
可是,门还大咧咧地敞开着。
那老头去了哪里?
难不成想在半夜毁尸灭迹……
何羽茜捏紧拳头,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瘦弱的胳膊是不是那佝偻老头的对手。
可惜行动快于思考,还没等想明白呢,自己的一双脚就已经急不可耐地迈了出去。
夜间的凉意深入骨髓,她借用树丛做掩饰,一路匍匐到那间屋子的后窗,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她努力分辨也没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竖起耳朵,周围静悄悄的,根本听不到人走动发出的声响。
应该是走远了,何羽茜心想。
于是她大着胆子来到正门口,铁门大敞,露出黑洞般的里屋,影影绰绰能看到门口摆放着的各类铁器工具,何羽茜拎起一把倚墙站立的小锄头,举在胸前一步一回头地往屋子里探。
何羽茜的神经高度紧绷,耳膜充血以致脑袋“嗡嗡”作响。
屋子里的陈设很杂乱,毫无章法,一看便知主人是个不爱收拾的邋遢鬼。
“哐当!”
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只铁锅,何羽茜吓得像猫一样弹开,止不住地拍着胸脯。
屋子构造很简单,外面就是一个大通间,凌乱摆放着煤气罐和简易灶台,一张陈旧的四方木桌靠在墙边,台面上还有没吃完的残羹冷炙,吐出的鱼骨头冷森森地被丢弃在桌脚。
再往里走,是一间里屋,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被子蜷成一团,忽然肉眼可见地动了一下。
由于天色太黑,何羽茜看不太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正当她准备凑近再看一眼加以确认,后背被一杆凉凉的金属抵住。
“你是谁?
把手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