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树上挂满了黄灿灿的橘子,一根枝条被硕果压得垂下来。食指粗细的茎杆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重量,风吹动着苍翠的叶,细细的茎随之东摇西摆,看上去很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危险感。
纳兰初仰头望树兴叹,失望中掺杂着庆幸。
这是她能摘到的最高的地方,再高一些她就摘不到了。
她手拿着镰刀,战战兢兢往前走。
这株橘子树生长在山坡上,底下就是不见底的深沟。而那枝垂落的树枝,正是悬空在深沟之上。
应该......
没事吧......
她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摘果子平时都是纳兰铮在做,她很少插手,再者娘也不会让她做这种事。但要是就此放弃,橘子就在眼前,又多少有些不甘心。
纳兰初咬了咬牙,用镰刀小心削掉橘子树上的尖刺。一只手紧攥着树枝,一只手握着镰刀,把那树枝往她这面勾。
橘子树枝条细,覆载如此多的果子已是极限,在加上人的拉扯,枝干很快就传来咔嚓的断裂声。
“可千万别断了。”
她攥紧枝条,空出一只手摘橘子。
哪知她话音刚落,枝条突然喀嚓一声崩断。
整根树枝断落下来,橘子乒乒乓乓不断砸落。
纳兰初下意识抱住树干,却还是晚了一步。
树枝一断,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顺着山坡往下滚去,纳兰初眼前草屑乱飞,滚得脑袋冒了金星。
她护住脑袋,双眼紧紧闭起,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钝痛,似乎是被什么挡住了她。
好歹是停了下来。
她撑着身体动了下,只感觉浑身上下都痛,痛得就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
睁眼望上看,对上头顶的一线青天。
坡顶上橘子树仍摇着叶子,金灿灿地诱人采撷。
纳兰初撑着身体艰难起身,刚刚一动,脚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意。
她闭上眼,紧蹙的睫羽带着几分目不忍视的况味。
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刚滚下来,她又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她的脚被压在石头下面,连动都动不得。
融雪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她晨起时穿的衣服不厚,薄薄的一层。等日头落下来,气温骤降,跟本撑不了多久。
这下怕是只能等死了。
纳兰初越想越难受,最后忍不住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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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正伤心的时候,一道黑影笼住她。
纳兰初一噎一噎抬起头,对上一双寡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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