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眼下太极宫里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揪心的。
王太医揪心的自然是圣上服下这药,是否真的能起效?太医院里大多数人素来对祝由之法嗤之以鼻,自己违背众愿给圣上用了, 若是不能见效, 怕是日后自己在太医院将成为异类了。
李公公揪心的则是圣上醒来后,自己要如何禀报之前看到的那骇人一幕!身为圣上的贴身内侍, 自然是要将一切所见所闻及时禀明,做好圣上的耳目。可是如此, 便要将那平阳侯彻底得罪了。
相较他们两位而言, 商嘉年无疑是所有人中最愤恨的!自打从偏殿出来后他的牙关就再没松开过,垂于身侧的两只拳头也是攥得紧紧, 青筋暴起的掩于宽袖之中!
面色最沉静的自然是陆九卿, 只是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止不住妄思。他所逼商嘉年做的无异是再揭一回伤疤。
虽是为了挽回她的名誉,可原本临安城坊间已鲜有人再谈及她, 这次一翻案怕是又要闹得街头巷尾议论声不止了。
她如今可还愿意再去当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时寝宫的大门突然敞开了,王太医与李公公一并出来,在此等候的多位官员便蜂拥上前殷殷垂询圣上病况。
跟着李全德的几个小太监极有眼色的上前挡了挡,李全德便将拂尘往臂侧一甩,言道:“各位大人无须焦灼,王太医先前说了,此药即便是有效也要休息一晚后再行观察,没有那么快。大家都先散去吧,待明日再来。”
李公公这话说的略显傲慢,只心道就算是仙丹也不可能入口就成仙呐!一个个的在这儿猴急什么,真这么衷心那上回圣上派人去赈灾时怎的一个比一个沉默?
闻听此言,众臣子小声私语了几句,踌躇片刻便各自出宫而去了。
陆九卿与商嘉年自然也不例外,两人步行至思政殿前,各自上了自府的马车。其实往这处来的一路上商嘉年几次想叫住陆九卿,可偏偏陆九卿身旁总也不断人。
商嘉年心中不爽的很,只心说这宫中之人还真是现实。圣上才刚召陆九卿进宫,还没说要给他个什么官职,一个个的就先迫不及待的上赶着了!
平阳侯府的马车与国公府的马车一前一后往宫门处驶去,商嘉年早先就刻意嘱咐了马夫,一定要跟紧了国公府的马车。如此一路跟随下去,直至出了丹阳门,才甩开了其它大人的座驾。
平阳侯府的马夫紧赶了几步,终是超过国公府的马车,并成功将其逼停。
“大胆!”坐于车前板马夫旁的元承将手中宝剑向前一握,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挡国公府世子路!”
其实平阳侯府的马车元承自然是识得的,只是气势毕竟要压一头,只得含混装作不知。
对方的马车幽帘从里面撩开,马夫立马有眼色的将步梯摆好,商嘉年踩着下了马车,往国公府的马车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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