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点头还礼,致谢道:“有劳了。”之后便迈进偏厅。
偏厅宽敞明亮, 淡淡的檀木香气充斥着整间屋子。髹金漏花长窗将大好的正午阳光招揽进来, 在屋里洒下暖洋洋的明光。
窗边半丈处安置着一张黄花梨翘头案,采光极佳。其上黑檀笔架、青瓷笔洗、八仙宝砚、夹贡生宣俱全。
楚妤不由得往翘头案走去, 因为远远便看到上面磊放着一小叠似字似画的作品。她捡起那叠宣纸,逐一翻弄着, 唇角不由得挂起抹浅笑。
想不到陆九卿竟还有这一面, 喜欢写写画画……
“谁让你随便碰这些的!”
就在楚妤沉浸在那些画功尚好的山水鸟兽中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登时将她吓的打了个激灵!手一抖, 那些宣纸险些就脱手掉下去,还好终是抓住了,不然怕是要更惹怒他了。
“对……对不起。”边说着, 楚妤慌张的将纸放回翘头案上,又小心翼翼的理了理,将它们码齐整。这才回过头怯生生的望向陆九卿,见他眉宇间带着三分愠色,看来是真心计较。
陆九卿神色稍稍平和了些,缓步进屋,一拢莹白的轻缎长袍明明清淡不争的紧,偏偏在阳光下却分外的灼眼,楚妤只对了一眼,便轻垂下眼帘,睫羽轻颤。
今日虽称不上是兴师问罪,但也是来质问他为何要指使雪春给莲儿下毒的,可偏偏刚一见人,就被他的势压镇住,到仿佛自己心虚似的。
让楚妤想不通的是,陆九卿平日里对她也不是这般苛责的人,况且那些纸上无非只是些山水鸟兽,他究竟紧张个什么劲儿?
陆九卿没再说什么,只顾自走到翘头案前,又拿起那些随手的画作翻了翻,继而似是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心忖着方才他进屋时见楚妤也只是翻着开头的几张,想是没看到后面的。
如此想着,他镇定下心来,斜觑着身旁之人:“你今日来国公府有何事?”
楚妤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清清冷冷的,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只是他这话纯是明知故问啊,她为何来早跟雪春说过了,他怎么可能不知。怎的倒好似是他理直气壮的诘责她般?
“世子爷,楚妤今日为何而来想必雪春方才已向您禀明了!”楚妤凝眉望着陆九卿,有些赌气道。
随手放下那叠宣纸,一弯淡然笑意浮于陆九卿的面上,但那笑颜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谑:“你这是没有勇气当面问我?”
楚妤显然有些被他这话激怒,她醉花阁的人被设计下了毒,她有什么可理亏畏怯的!
“世子爷,楚妤今日来是想要问您,为何指使雪春给莲儿下毒!”显然被陆九卿这一激,楚妤越发的理直气壮了,倒真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可陆九卿听了这话也只是不屑的冷笑了下,又卖起了官威:“哼,你凭何断言是本世子指使的?”
楚妤也随之笑道:“难不成世子想说那是雪春自作主张?楚妤可想不到她与莲儿能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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