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藏雪阁中,遍地铺满皮毛。
随着冷气的沁入,自上而下悬挂的薄纱,轻拂着满地红花飞舞,有些落在四角浮雕的香炉之内,很快便有香甜的烟雾袅袅升起。
这里气氛虽有些旖·旎,但不可否认的是,极美。
由此可见,住在里面的女子恩宠正盛。
来人提着曳地的裙摆边走边看,不仅多了几分艳羡。可待她窥见一面带锁的玄铁栅栏,眼里又瞬间变成了无尽的悲悯。
颜色仙姿,举世无双如何?
出身高贵,父兄疼爱又如何?
到最后不还是成了别人的玩·物?
她讽笑一声走进去。
而这人心中的“玩物”姜棠,此时正一身白衣,懒懒的蜷坐在皮毛上。她上半身斜靠在圆窗,下巴用手臂支着,满头青丝尽垂,蜿蜒到攒珠的绣鞋上,裙摆下的双腿若隐若现。
孟舒手持沈贵妃玉牌,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这,憋了这么多年忍不住讥讽:“姐姐当真好雅致,到了如今竟还有心思赏景?”
姜棠听见了,眼眸微抬却没动。
她儿时贪玩伤过脑袋,自那之后反应便有些迟钝。
正常沟通没有问题,话里有话则需更多时间考虑。
少许,姜棠才睁开眼,一双碧湖般清澈的眼睛扑闪着,亮度堪比黑夜的天空中最亮的星。随着她转身露出真容,看的孟舒呼吸一窒。
她这个继姐肤色白皙,却瘦而有肉。
如今白裙配着红肚兜,更显胸膛鼓囊囊的,脖颈往下满身吻痕,还带着被人吮咬的齿印,这就好像干净的阳春白雪沾染红梅,下凡的仙子有了市侩俗气,又纯又欲。
偏生她脸色苍白,更多几分病弱惹人怜爱。
意识到自己看呆了,孟舒心里暗恨,“你这副模样,若叫疼你的父兄瞧见,不知会作何感想?”
“父、兄?”姜棠眼中泛了涟漪。
孟舒这才满意,“哦我忘了,自姐姐入宫未曾出过藏雪阁一步,怕是也不得而知父亲吃了败仗,疆场之上被敌军五马分尸,头颅悬挂于北关曝晒三日,最后惨遭秃鹫分食。”
听到这个消息,姜棠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不会的。”
她声音喑哑,是长期哭喊导致。
孟舒慢悠悠道:“兄长听到时也与你一般反应,于是他日夜兼程前往营救,谁知……”
“怎样了?”着急之下姜棠脑子稍快。
孟舒说:“谁知遭人两路夹击,被万剑射杀于高山之下。”
听闻此言,姜棠瞬间气血翻滚,攥起的指尖入肉都恍若未觉。她猛咳着一口腥红落在白裙之上,脑子像被人拉扯一般,疼的无法呼吸。
想起往昔父兄的笑容,姜棠魔怔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
孟舒嫌恶的擦拭着手上污渍,“呵,事到如今我可有骗你的必要?”
“姜棠我以前很羡慕你,你有高贵的出身,姣好的容颜,父兄疼爱,衣食无忧。哪怕脑子受伤痴傻,沈舅母也指定要你做她儿妇,就连表兄……他都是喜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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