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尽然准备好了针灸用的针,见他紧张地揪住毛毯,也不动手,提醒道:“二爷,请把毛毯拿开吧。”
萧二爷深吸一口气,将毛毯缓缓拿开,露出了经过治疗尚且有些萎缩变形的双腿。
他闭上了眼眸,双手死死地攥住床单。
又让旁人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面!内心翻涌着可怕的情绪,恨不能飞过去将制造那场车祸的人剁成肉末。
那些该死的东西!
“不要紧张,一点都不疼。”
婉转轻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自觉地将心底的暴躁安抚下来。
他睁开眼,看到她微微俯身,眼眸认真而温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转着,细长的针落在腿上。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光晕一点点散开。
萧二爷看得出神。
温尽染刚好起身,对上了他愣神的眼眸。
她的眼底似乎透着凉意。
她是不是觉得他是变态?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逃离,想躲在无人的黑暗角落里。
她忽而一笑,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就说不疼吧。”
这一笑,让他表情微松。
心也跟着莫名安定下来。
她并不讨厌他。
为什么总是先入为主地恶意揣测别人呢?
为什么总要选择逃避呢?他的双腿有痊愈的希望,可以短距离走动了,只要好好复健,总有一天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厌恶或可怜他畸形的双腿。
譬如盛北北。
还有,眼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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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蚁噬骨般的痛自腿部一阵阵传来,萧二爷额头冷汗直流,手背青筋暴起。
他用力咬住下唇,痛呼声不断溢出。
真是,恨不能将双腿砍掉算了。
“二爷。”
她站在门口,似乎要向他跑来。
他慌忙调转轮椅背对着她,低吼:“不要过来!”
疼,是正常的。
忍忍就好了。
不想狼狈的一面被发现,即使是他的私人医生。
她停了下来。
他从玻璃窗户的反射中看到了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
她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情绪。
似乎是挣扎、纠结与痛苦。
他是不是太凶了?
吓到她了吗?
果然。
她转身跑开了。
他低下了头,嘴角浮现几分讥诮。
她也离开他了。
是啊,像他这样不堪的魔鬼,不会有人在意的。
心密密麻麻的痛,比腿上的疼更让人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