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看清了。
“瑛娘,是你吗……”
沈延抬手按住额角,用力甩了甩发涨的头,想让这一切都感受得更真切一些。
可是脑海混沌一片,眼前景象愈发朦胧。
是她,怎么可能不是她!
“瑛娘!”
沈延伸出手,艰难地向前迈了半步,双腿却仿佛注了铅,抬不动。
沈婳音站在海棠树下,后撤了半步,重新拉开距离。
“瑛娘别走!”
沈延几乎是哭喊出来的。
白日里挺拔如松的中年将军消失了,只有深夜里痛失至爱、青春不再的男人。
“延郎。”
沈婳音紧绷着身体,强迫自己唤出了这个称呼,容阿婆告诉她的称呼。
“哎!”
沈延喜极而泣。
“我在呢,延郎在呢!”
辛辣的香气混着不真实的画面,让沈延不得不大口吸气才能看得更清。
头好晕……是高兴得发晕了吧!
“瑛娘!我好想你!”
海棠下的女子却幽幽地道:“骗人,你根本就不想我。”
沈延无措:“我怎么可能不想你!啊,是了,你一定还在怪我对不对?的确怪我!瑛娘,都是我不好,当年我去得太迟了,是我去得太迟了!我赶到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已经……”
沈侯爷说不下去,哽咽难言,用力抓住心口的位置,抓得寝衣皱成一团。
“不,你并不想我,你连我唯一的女儿都弄丢了。”
沈婳音看似平静的眼睛里淌下一行泪,在昏黄的灯笼下映照出一条晶莹的泪痕。
“你扪心自问,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想我?”
沈延茫然:“婳珠没丢,她好好的,就在栖霞山。噢,你还魂归来,没在府里寻见她对不对?她不在这儿,她在咱们的园子里好好地住着呢,没有丢!”
沈延艰难地又上前一步,再次向女子伸出手,“瑛娘,回到我身边,好吗?这些年我想你想得好苦!”
沈婳音缓缓摇头,眉宇间的苦楚化解不开。
晚风拂过,过了花期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她肩头。
容阿婆说过的,沈侯爷最爱海棠,因为郑夫人最爱海棠,他那是爱屋及乌,甚至给继室所生的嫡女取名棠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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