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音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快!去救他!”
瑞王从没见过阿音这般不淡定,更没见过这种不淡定出现在四哥的脸上,登时也心如擂鼓。
“哪儿?”
“湖里!”
瑞王眼珠子差点听掉了。
正此时,沈延箭步追到,一脸懵逼地问发生了什么。
瑞王的状态完全被沈婳音传染,哪还顾得上同沈叔虚礼,拉着“楚欢”就往外走,避开沈延与仆从,低声问:“阿音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叫沈婳音别急,自己脸上却满是猴急之色。
沈婳音见了瑞王,就仿佛找到了心理支撑,脑子冷静了不少,明白此刻再急也无济于事,便三两句将自己如何跳入湖中、如何在水里暂歇、如何突然互穿告诉了他。
本以为瑞王会当场急疯,不料这家伙长长吁出一口气,叉着腰原地转了两圈,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啊,也太小看我四哥了。”
“他会水?”
“不会。”
瑞王斩钉截铁。
沈婳音怒了:“那你——”
“是不是因为,大夫看见的都是病人最脆弱的模样,所以阿音你……一直都不了解我四哥的身手?”
沈婳音一静。
瑞王耐心解释:“阿音你方才说,湖水深约丈许,那不过就是一殿高低嘛。就算水中与陆地不同,阻力大些,四哥也不至于活活溺死啊。再说,你们府里的人都在旁边,随便伸个竿子下去就足够用了。”
“可是……他用的是我的身体,没什么力气的。”
沈婳音低下头去,像是做错了事。
“那也无妨。”瑞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打了包票,“发力是有技巧的,不全靠蛮力,信我。”
既然昭王的亲弟弟都如此放心,沈婳音的心才缓缓落回了原位,这才发觉薄薄的春光洒在身上,天不知何时已晴了大半,只有远方还堆着几朵乌云而已。
瑞王见她神色恢复如常,打趣道:“阿音就这么怕回不到自己身体里?”
沈婳音下意识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难道要说,方才梦魇一般的恐惧里,她根本不曾想过溺死的会是自己的身体?难道要说,她满心惊惧的,全是楚怀清那个人即将死掉的可能性?
一个思想正常之人,自然不希望任何无辜者丢了命,只是沈婳音总觉得,这些话在瑞王这家伙面前说出来,就算合情合理也会变味似的。
总之,确定方才只是虚惊一场,比什么都好。
所有曾经惊涛骇浪的心潮在平静之后,反而往上涌,灼得眼眶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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