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还在喊:“多缠几个地方,婳珠身子骨娇嫩,一圈绳子会勒坏她的!”
沈婳音借着浮力托住婳珠的身体,将绳子迅速系在了护院的腰间,又从腋下绕了一圈固定住,示意岸上的人们可以开始拉了。
“用力轮流按压胸口和胃部,一定要让他把水吐出来!要快!”
沈大郎脸色骤变:“你——”
这沈婳音脑子是不是有坑!竟然不管嫡姑娘,先救一个奴仆?况且这奴仆眼看已是个死的了,拖上一个死人来有什么用!厚赏其家人便是,哪有把侯府嫡姑娘晾在险境的道理!
白夫人怒斥:“抓紧时间,还不快递竿子!”
沈大郎惊愤之余,知道这关头废话也是无用,又见婳珠软绵绵的似乎没了知觉,索性豁出去了,把长竿往白玉栏杆上一别,正好卡死,形成斜向下通往水里的一条“独木桥”。
他大胆踩在竿上,抓着白夫人的手往下走了两步,将手伸到了沈婳音的面前。
“把她的手给我。”
沈婳音借着绳子的力道已经和婳珠一起漂近了桥畔,轻易就能够到沈大郎伸出的手。
可是她早被婳珠折腾得没了体力,又强行托着婳珠完成了捆绳的高难度动作,此时实在不剩什么力气了,咬紧牙关才奋力抬起了婳珠的小细胳膊递了上去。
沈大郎好歹是将门之子,就算武艺稀松,基本功还算到位,拉着婳珠的手一使力,就将人提了起来,脚下还稳稳地踩着倾斜度极高的细竿。
细竿支撑不了两个人的体重,桥上的家仆们连忙七手八脚地够着将二姑娘婳珠拖上了桥,又去够着扶沈大郎。
总算是救上来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有几个声音惊呼起来:“啊呀!快看看音姑娘!”
湖水不由分说地往口鼻里灌,沈婳音屏住呼吸,放松了四肢。
片刻,她需要片刻,才能再蓄力向上游,现在就先放空身体下沉片刻吧,只片刻就够了。
温软微凉的湖水包围着,沈婳音睁眼看向天空的方向,只能看见一片并不明亮的天光。
没由来地,一个遥远的记忆像气泡一样冒了出来。
北疆,富户的大水池,习水……
沈婳音愕然,唇齿微张,一串细碎的气泡升腾出来。
她与大丫姐姐,在那样小的年纪,在荒蛮的北疆,在一个华丽院落的大水池里,曾经半吊子地习过水!
怪不得当年在江南时,她一下水就学得飞快,虽然最后没机会多练,到底是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原来早在三四岁的幼年时期,她就已经尝试过了习水,大丫姐姐……也已经尝试过了!
视线里平静的水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人扑通跃入了水中……
沈大郎将绳子胡乱捆在身上,由几个健壮仆婢在桥上拉着,纵身入水来救沈婳音。
楚欢在沈婳音身体里睁开眼的时候,猝不及防先灌了一口湖水,万幸反应敏捷,只稍吸入了一点点水在鼻腔,没吸入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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