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自己发出的声音令她更清明了几分,沈婳音慢慢想起了自己身在何方。
遇刺的险状又猛然回到眼前,手上的鲜血仿佛还湿腻着,兵戈相碰的声响震得每一根神经都麻痒起来,就和四岁那年兵乱时的刀光一样冷。
她浑身一颤,彻底清醒了。
不,她方才说了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是师父在侧?
沈婳音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手心里垫着的帕子落了地。
她霍地坐起身,惊恐地盯住床边之人,“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把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嗓音哑得厉害:“天还没亮,大家都睡了。”
“可是你……”
沈婳音不敢置信地打量着他,他穿着件日常外衫,长发也没束,手里捧着个暖手炉,不知已坐了多久。
“你怎么起身了?现在是什么时辰?月麟呢?”
楚欢耐心地一一回答她:“你昏倒了,我来看看你,现在三更天了,月麟照顾了你半宿已累得睁不开眼,我让她到外间去睡了。”
“那你身边伺候的人呢?府医呢?”
“我说要一个人来看看你,让他们也歇下了。”
楚欢见她的震惊久久不散,不禁好笑。
“看见是我,至于这么惊讶?今日老陆狠狠彻查了一遍家仆,留下的都是签了死契的,没人扒窗角听墙根,阿音不必紧张被人撞见。”
胡说,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会紧张被人撞见?沈婳音在心里暗暗白了他一眼。
“我惊讶的是,殿下不是被刀砍了吗?”
就在上午他还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这时间难道不该卧床“挺尸”?蟑螂都不及祖宗的恢复力强悍。
“啧,这是什么话?”
逆光里,楚欢似乎蹙了蹙眉,说话还有些中气不足,但好歹比上午那时候好多了。
“不叫砍了,那叫砍‘伤’了。被你一说,好像我从活人变成了死人。”
今日的昭王府注定热闹。下午的时候,楚欢苏醒过来,外面已送走了好几波不同来意的客人,谢鸣和陆家宰都忙着在前公干接待,屋里除了仆从,就一个瑞王陪着,见人醒了,连忙去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