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音福身道:“是我大意了,本该早将这些蹊跷告知二位殿下和陆家宰的,万万没料到手里的钝裂银莲花本身就有问题。”
瑞王连忙拦住她的礼,只摆了摆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陆家宰也沉吟不语。
沛王,圣人第三子,也是在世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生母出身高贵,本人又温雅沉稳,坐镇京兆尹府数年……朝野都在传,圣人有意以东宫之位许之。
就算是楚欢的亲弟弟瑞王,也是预测这位三王兄做太子的。
若说沛王有什么理由要害昭王,就算是街头卖胡饼的都能说出一条显而易见的理由来——两个同样手握实权、同样被圣人器重、甚至年岁也颇为相仿的皇子之间,天然就有利益冲突。
还是沈婳音率先出言打破了沉重的死寂:“既然推测出了来源,阿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医家职责也就尽到了,剩下的便是照料昭王殿下的身子。”
“是是是,”瑞王摸了摸自己的脸,把那些几乎露在面上的胡思乱想全都强行收拾起来,“阿音姑娘费心了,那、那……”
那又如何呢?
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安排暗查沛王府吗?
如此阴诡之事,关乎皇家脸面,怎么也得等四哥处理才行啊。
“不要被表相骗了。”
躺在床上的楚欢忽然出声道,嗓音暗哑。
瑞王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四哥没睡吗?我还以为你早睡过去了!”
四哥与三王兄,向来不怎么亲热,一来性情大不相同,自小就玩不到一起去,二来以近年的局势,圣人明摆着是拿他们两个制衡彼此的势力,一文一武,委以重任。眼下四哥知道了三王兄的种种嫌疑,加之从前的诸多龃龉,难道一家子兄弟真要做到头了……
“此事疑点诸多,还需细细考量。”楚欢道。
“是是是。”瑞王随口附和。
这世间事,十之五六都不会“铁证如山”,不过是凭着人心中的判断推定罢了,当然不能一口说死。
楚欢垂目瞧着倚在床尾的瑞王,看出这傻弟弟并没真的听懂自己的意思。
“五弟,你常年不在京城,不知人心算计有多少道弯。”
倒是沈婳音在旁听着,品出了些言外之意,“殿下的意思是,此事不一定是沛王府下的手?”
“啊?”瑞王好不容易才理顺了方才的思路,怎么四哥一句话又给推翻了呢?
也就是瑞王闲云野鹤,散养得潇洒自在,都快十九岁了,性子还如此跳脱,有什么惊讶立刻就显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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