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开门”挡了风水的说辞,是巧合,还是杨姨娘的授意?
早在“养女”进府前,杨姨娘就极力反对,沈婳音也略有耳闻。
这一个月里,她也大致观察出了杨姨娘是个怎样的人。
大约就是那种……很有一套的浓艳女人。
听闻杨氏是沈延早年征战途中收留的新寡之妇,虽为妾室,可在白夫人进门前,她是充当主母在府里管事的。其背后并无娘家可以倚仗,这么多年只靠本人的能耐就稳住了地位,远比闷声不响的孟姨娘说话有分量得多,在正室白夫人面前也不显弱势,可见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婳音总觉得,婳珠有时的行事所为连一些外地贵女也不如,现在想来,大约就是受了这位杨姨娘的影响,可惜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而显得拙劣可笑。
镇北侯府到了,沈婳音从马车上下来,春风饶有兴致地撩拨她的面纱,一如头次进府的那日。
高高的匾额,高高的门;高高的府墙,人心深。
月麟见沈婳音默默望着“镇北侯府”四字不语,心中踏实不下,轻轻道:“姑娘,咱们怎么办啊?”
“镇北侯府”四个字真遒劲啊,墨底金漆,御笔亲提。
竟是她原本的家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沈婳音轻提裙裾,登上台阶,与往常一样向门卫颔首回礼。
主院静悄悄的,并无争执的痕迹,大约白夫人与杨姨娘两个已经吵完了一个回合,各自回房想新辙去了。
月麟问:“那、那我们现在去求夫人吗?”
岫玉馆的二姑娘不就是仗着会哭,一有不顺心,到长辈面前哭一遭就要什么给什么?倘若音姑娘好好求求夫人,兴许夫人能铁下心来保住音姑娘呢?凭杨姨娘再怎样有分量,到底是妾室,难道还能把音姑娘硬搡出去不成?
“不,先去琅芸院请安。”
“去见杨姨娘?”月麟吃了一惊,紧赶两步追上沈婳音,“为什么呀?”
“想她了。”
既然对方打算撕破脸,那自己这边也不必维持表面工夫了。
当初白夫人费尽心思把自己弄进来,自然不愿意放出去,在这件事上与自己已是一条心,没有求的必要,吃亏之处只在白夫人不如杨姨娘会摆道理,迫于舆论压力骑虎难下罢了。
白夫人会被妾室挤压多年,并非没有缘由。官宦将门之后遇上市井人家的女子,那些直性子、硬脾气就全成了弱点。倘若杨姨娘犯错,白夫人拿出主母的架子来怎样惩罚都使得,可遇上了测风水这种软钉子,白夫人就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