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白夫人和杨姨娘在老太太跟前孝敬,孟姨娘和哥儿、姐儿们若没得老太太的令,有时就自己聚在一处用饭,有时懒怠动,就在各自院里简单吃点,乐得自在。
沈婳音埋头在千霜苑伏案,一待就是一整天,婳棠喊她玩也给拒了,列出了好几项可能的原因,又把各原因的后续发展做了详细分类,等下次去昭王府实际观察再下定论。
才撂下笔舒展了一下腰肢,沈婳音忽然意识到,下次去昭王府还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呢,人家昭王现在可是亲自去渡兰药肆换药,要多没良心就有多没良心!
沈婳音恨恨,把誊好的笔记胡乱卷巴了一通收进书架,没好气地自语:“像我这般上赶着给病人治病的大夫,不多喽——”
话音才落,沈婳音忽觉微风拂面,凉丝丝的,夹着松柏的幽幽清香。
真是晚风醉人……
……不对,好好的内室,哪儿来的晚风?
沈婳音定睛一看,自己正面对着一扇敞开的槅窗,窗外是一片练武的空地,苍苍翠柏围种一圈。
毫无预兆地,竟又穿到昭王府来了。
沈婳音额角的青筋登时鼓了鼓,昭王这祖宗真是片刻不叫她省心,什么康健的好身子,大晚上跑到窗边吹冷风。
她砰的一声关好窗子,一回身,冷不防吓了一跳——门边竟还立着个大活人。
谢鸣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婳音问:“有事?”
谢鸣鼓起勇气道:“殿下,圣人派了三波人来示恩,前两波都被殿下撅了回去,只有第三波赏赐才收了,圣人心里肯定不痛快。明日殿下可得敛着些性子,北疆的悬案还没有结果,千万别在这时候同圣人闹僵了。”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婳音只听懂了一句“只有第三波赏赐才收了”,大约是指她替昭王受礼的那次。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破事来了呢?就不能翻篇了吗?
等等!
沈婳音虎躯一震。
什么敛着些性子?什么别同圣人闹僵了?
沈婳音立刻垂下眼,用长睫遮住眸底的震惊——该不会,明早要进宫面圣吧?
她迅速扫了一眼楚欢的打扮,倒也不见多繁复夸张,只是常服而已。
哦,不对,就算要面圣,也没有前一天就打扮起来的。
“……”
谢鸣大约把沈婳音的纠结理解成了反感,赔着小心继续谏言:“殿下,属下说句僭越之辞,圣人毕竟是殿下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殿下明日见了圣人,可千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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