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今日,南榕只见过他两次喝酒的模样,前次只是小酌,他自从容自若举动优雅,
而现下,他却提着与他极为不符的酒坛,如一个不拘小节的侠士一般,豪迈坛饮,可即便如此,他的身形昂藏修俊,侧脸清俊完美,便连咽酒时滚动的喉结都透露着优雅从容,那在空中倾下的清香酒液,更不曾外溢一分,令他显露狼狈。
南榕看着他豪饮一坛后仍未多显醉意,却因薄唇殷红而俊美逼人的脸,看着他因她无动于衷黑眸灼亮,紧紧攫住她继续豪饮,在三坛饮尽终现不胜酒力的神色,皱了眉抬手捏额时,忽地开口:“你知道为何我想要回去吗,”
温景州从未过量饮酒,也才体会到酗酒后身体会是如此不适,但当听到她主动提及她的世界时,他便强压下胃腹灼烧,头中发涨的不适,凝了神向她望去,
即便已极度不适,他的双眼依旧深邃如海,除有波澜,未有流露分毫的失态。
“为何,”
南榕淡淡一笑,又命人将先前备下的酒送来,食指轻敲了下桌上新的满酒坛,见他会意的连饮下三杯,才声若怀念道:“你记得我曾与你说,跨越南北只消一二时辰便可做到,而人亦可在天上飞行之事吗,”
温景州头中昏沉,心跳过快,呼吸长而深,他似疲累般抬手支额,如墨的黑眸仍一眨不眨的定在她的脸上,须臾才点点头,嗓音暗哑:“自然记得,”
南榕点点头,自己动手又为他倒了酒,一手衬在颊边,一手把玩着酒杯,她看着他,氤氲朦胧的眼眸却像是透过他来看什么,殷红的唇优美的弯起,明亮的烛光照耀下,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温柔又美好。
“那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虚幻空话,那只是我的世界中最常见的交通之物,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在海底畅游,可以住在十几二十几层,乃至于上百层,高达数百米的房中居住,”
“我们所住之处冬暖夏凉,一步不出便可览尽世界风光,便是远在天南海北,也可隔空相见,我们那里人人皆可习得天文地理,探天外宇宙,知地之深广,皇帝故宫人皆可进,荣华富贵人人可获--”
随着她似向往似怀念却字字如针的话,温景州亦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他听在耳中却如利剑刺入心中,不复清明的头中经脉急流,额角跳动,
浓黑如墨的黑眸紧紧攫住此刻不经意间流露傲然,恍若天人,散发着光芒无比耀眼夺目的女子,手中的酒杯终是不堪重负啪地声碎裂,鲜红的血液亦自被用力握着碎片的手心滴落,
恰在同时,南榕亦收回心神,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眼中渐现的赤色,微微一笑:“与大夏这样处处不及的世界相比,我想要回去,不才是应该的吗。”
手中的刺痛与她口中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来历,令他欲有失控的心神蓦然清醒,周身沸腾的血液亦在瞬息平息,深黑的眸却愈来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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