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的神情与眼神都无比真挚,即便他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即便他曾两次与她援手,他们之间除了恩情外也不存在什么附加的信任,
她搭借他的马车也并非全然是意外惊喜,她想要的只是快快远离上都,便是当时不是他恰好经过,换做旁人,若有能够自保的把握,她也会选择上车。
而于眼下境况而言,若碍于情面信他,却要承担着极大未知的安全风险,跟着他去一个同样未知是否安全的地方,
若直言不信,无异于将他方才一片肺腑诚心置于难堪之地,即便他胸怀宽广也定免不了心中不快,便是她也已心生尴尬,那么二人必定无法再继续同行下去。
还有方才,他毫不费力将她制住的一幕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这种强大的武力悬殊是外力也难以找补回来的,
南榕垂眸间无意瞥见身上男装时,心中已有了决定,但一个模糊却令她心惊的念头也猛然袭上脑海,但还未等她清明便已转瞬而逝。
她侧头看了眼暗巷外昏暗空寂的街道,才转回头抬眼看着他:“多谢江公子好意,只我当时不在也的确是偶然罢了,若你所说之人当真还留在此地,我身为大夏子民堂堂正正也无所畏惧。”
“出来许久也该要回去了,江公子可要一起?”
江九安未立时说话,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直到二人间气氛逐渐凝滞时,才蓦地扬眉一笑,伸出左手向她示意:“自然,请。”
南榕心中沉重,却不欲走在前方将后背空于他手,便身形未动,也伸出右手冲他微微颌首:“将公子请。”
江九安时常行走刀刃,比任何人都知后背留神可保命的真理,仅仅只是这一微不足道,甚而极为寻常的谦让,已让他看出她已对他心生防备,
熠熠的黑眸闪过一抹欣赏,却未令他心思动摇,也似无所察觉她的防备抬步先行走去。
在他与她擦肩而过后,南榕心中略松,她放下手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走在他斜后方两步之距,心内思忖合适的时机将二人不再同行之言委婉道出时,忽觉眼前蓦地有阴影闪过,她下意识抬起眼还未看清眼前异样,便有一阵凉风自身侧掠过,下一瞬后颈猛然钝痛,人也随之失去意识。
江九安眼神复杂的看着臂弯中的女子,虽有挣扎,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对不住她了,
少顷,他不再犹豫将人轻松抱起转身隐入暗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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