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缓缓眨了下眼,轻薄的眼帘抬起,深不见底的幽眸淡淡落在门车之上。
一个半时辰前她便已离开上都,而那时他还一无所知的在她的府中,听了她的留言安心等待,如今看来,那都是为了拖延住他的手段。
她为何要逃,又是何时计划要逃,在她已经不告而逃的事实面前,都已经不再重要。
温景州生来第一次如此迁就,等待,信任一个女子,心思也随着一个女子波澜跳动,更为了她屡屡打破规例,乃至更改主意,只不想,最后却会是被如此欺骗戏耍。
清脆的闷啪声响起,低调却精致华贵的车窗便被车外候着的右安动作轻微的打开一条缝,随后,登记簿赫然出现,紧接着,辨不出喜怒的清雅嗓音也淡淡响起。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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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已进入十一月,空气中也带上了凉意,江九安习武之人不惧严寒酷暑倒也无事,但南榕却有些受不住。
她本就走的匆忙,随身除带着紧要之物,怕被察觉异样,连件出行穿戴的披风都没带,秋凉的逆风刮到身上,只觉透心的凉。
而这马车也实是简陋,车厢内不仅填放了诸多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仅够她可以落脚的凳子也无任何垫物硬如磐石,
而这马车更无减震功能,官道虽然平坦,但到底不是后世的柏油马路,纵车速虽不算太快,但乘坐起来却极是颠簸,跑起来时甚至车厢内的箱子也跟着微有挪跳,南榕不仅要稳着身子,还要躲避着拥挤的箱子,
被颠簸的不适,难以避免的磕碰,寒冷,钝痛,汇聚交加,实是让她吃了大苦头。
遂当一道沉闷的咔擦声响起,马车也随之骤停时,南榕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该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停下,还是要忧马车是否又坏的事。
而车外来回踱步,时而有敲击声传来的动静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南榕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如散了架般,无一处不痛,伴随而来的还有久坐的僵麻,她颦着眉,紧抿着唇,神情极是沉重的扶着车框慢慢站起身,
但马车狭小,便是站着也只能弯着腰,她深吸口气,缓了缓身体的僵麻,调整了面上神色才抬手掀开车帘,边往外走,边疑声问道:“江公子,可是马车出了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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