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或许是想着日后她可能还有用,也许是防范她会否会做出什么有害于他,有害这个国家的事,
南榕知道自己想的太悲观,太消极,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测,可她更知道,最无法被人接受的,往往都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更不要说,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即便知道自她来到这里所经所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她却悲哀的发现她连恨都生不起来,
她不仅没有恨,更也没有了怒,而今她仅有的,只有怕,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无知而愚蠢的像个小丑一样,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露出各种悲伤欢喜,南榕便控制不住逃避的缩紧了身子,
再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掌控之下,便更忍不住浑身发麻颤抖,这一刻,她就好像突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其实都是穿着皇帝的新衣一般,自以为光鲜美好,实则早已被人里里外外没有任何隐私的看透了。
巨大的羞耻与恐惧突然袭来紧紧包围着她,南榕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她用力抱紧身子,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包裹起来,保护起来,藏起来。
再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强烈的想要回家,回到她真正的家,没有欺骗,没有戏弄,没有监视,安安全全的家。
南榕猛地打开手脚,她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家,可她的手脚太僵太冷她只是狼狈的跌伏在床上,她紧绷着,克制着的情绪,只因为这连疼痛都没有的跌倒上,不堪一击的失控了,
极是悲伤的哽咽饮泣自被褥下闷闷的传出,南榕攥紧了床褥,伏在床上蜷起身子,紧咬着被角,浑身颤抖着用尽全力抵挡如泄洪般汹涌袭来的崩溃,
她以为她得到了救赎,得到了新生,可实际上,她却是落入了更可怕,更无助的深渊。
她若想要回家,就必然要回到温府,可一想到那座大的稍不留神就能迷路的府邸,她便觉莫名的恐惧,再想到那座府中的主人时,更是浑身发冷,
即便她能克服对他的恐惧,她就能回去了吗,她已经试过无数次,却都是一无所获。
而他既可能知道她的来历,为什么放任她无数次进出那个她当晚出现的院子,他不会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可他为何却从不阻止,是想要通过她重见异象,还是自信可以在异象出现时有所作为?
可若不回去,她又能去到哪里,她的身份是他给的,她的身边尽是他的眼线,便连暗处说不定也有人盯着,
而即便她能避人耳目顺利出城,他会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吗,她又要怎么与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抗争,从而自他手中脱身?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得似一碰就断的身子倏忽瘫软下来,南榕侧过脸,脸颊上是长久未能顺畅呼吸而被憋闷出的殷红,
她长而缓的呼吸着,微张的唇内,牙齿因为过于用力咬合而僵硬酸胀,通红水润依旧黑亮干净的眼眸中,虽还有疲惫伤痛,却终未曾熄灭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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