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更是在如此告诫自己,所以她没有去找他,她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找他,问他,甚至她更害怕,抗拒去问他,她自欺欺人的选择了暂时逃避,也不去想他看似只是隐瞒身份的背后目的为何,这样她与他便还是从前那般,也许他并没有骗她,只是秋恬恬一个家中行商的闺阁女子,对同样行商巨富的温家并不了解罢了。
可现在,事实告诉她,他确实欺骗了她。
他更是从一开始便捏造了一个虚假的身份在与她相处,
南榕忽地心中一痛,久未眨眼的双眼也骤感酸涩,她更如将要窒息般猛地大喘了口气,她将头抵在床柱上,紧咬着唇,可鼻间的酸意太重了,重得她的眼睛都感到刺痛,
她用力睁着眼,无视自眼中滴滴落下的泪水,她让自己平心而论,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当时本就出现的突兀,哪怕她双目失明,她无有任何的威胁,他会防备着她才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便是她,不也是一直以假名相处吗?
而且纵他对她隐瞒身份,他总归没有伤害她,还为她治好了眼睛,如此比较,她都不应该耿耿于怀,说到底也终是她欠他的人情。
从理智上来说,她应该要这样想的。
可从情感上来说,她无法让自己保持理智。甚至她无法克制的在想,她失明看不见的时候,他看着她傻傻的相信他的说辞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的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既然身份是假的,那么他对她的态度,会不会也是假的,
那么信以为真陷入其中的自己,面对他流露出情愫时,他又是怎样的表情,他会在心里犹豫纠结,还是会嘲笑,
她脆弱无助害怕时他曾耐心的安抚她,她伤感时他安慰她,她无聊时他心有灵犀的带她解闷,她复明时激动的难以自持时他包容她,他还曾与携手同游,还与她在夜晚船头相拥,
那么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心中又是怎么想的呢,
南榕想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与他相处那般之久,即便他都是伪装的,但总也有真心之时,就如她一般,不也是在日久天长之中,信了他,也心动于他。
可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刚刚入得朝堂的男子,那么他也许真的会像她想的一样,是有些真在其中的。
可他不是,他不是富商之子,不是小小的六品官员,更不叫温柏卿!
南榕缓缓抬起头,看着侧边靠墙摆放着的书架上,她珍惜着的,为他所赠的盲书,棋盘,沙盘,琴笛等物,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内已有发红,在覆盖阴影的房间内格外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红润的唇更因她用力咬着而愈发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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