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骤然一松时,她本就紧绷的身子更是如被冷冻了般僵硬,随着为防她不自觉睁眼受到光线所伤,近一月来日日蒙在眼上的白布一圈圈减少,她的呼吸也愈来愈轻,极度的紧张之下,脑中与耳中甚至都是一片轰鸣。
当一只温暖修长的大手忽地降临包握住她不觉攥紧成拳的双手时,她连想都未想便如抓救命稻草般将之反手紧握,温暖的热意自他的手上源源不断传出,温暖了她冰凉紧张的双手,也融化了她似要冷冻起来的血液,更暖热了她几乎停摆的心。
“南儿莫怕,”
清润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时,南榕听到一阵衣物晃动与轻微的摩擦声,随着被紧握在手中的手的方位变化,以及身前隐隐出现的阴影,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在自己对面坐下了,
而与之同时,眼上也蓦地一轻。至此,她的脸上再无任何覆盖之物,那么下一刻,当她睁开眼第一眼所见到的人,便就是他吧。
“姑娘请慢慢睁眼吧。”
黑原的话音一落,被药物敷润得愈发黑浓翘亮的长睫,便如振翅欲飞的蝶翼轻轻颤动,格外白嫩光洁的眼帘便在屋内几人的注视中,缓缓掀开。
初秋早晨的光是温和温热不刺眼的,但对于一个久不见光亮的人来说,这清亮的光便如一道炙光汹涌乍现,令南榕自黑暗猛然踏入炽白,刺目灼眼。
短暂的极白过后,再眨眼间,那股刺目的灼亮褪去,光明清亮,有颜有色的世界,便随之到来。
南榕是侧坐在堂内取下眼上的白布,她的视野之内,有古韵典雅的屋梁木柱,有置放琳琅宝物的红木阁架,也有屋外院中绿意生机粉花点缀的桃树花丛,更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碧空如洗,彩云满天的浩浩长空。
但占据她视线的,却是与她牵手对坐,仅仅只有一臂之遥,黑发半束于冠,眉目优越而修长,面庞矜贵,骨相清冷,气质温润,整个人只可用姿如松柏,清俊绝伦来形容诠释的男子。
南榕曾不止一次想象过他的容貌,在未被要求长时覆眼时,他的身影,也从朦胧模糊,一次比一次清晰入目,虽仍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但他的轮廓,他的大约肤色,却都已被她印入心底,怦然心动,又无限期待。
而此刻,现在,她复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果然与她所想一样,是一位温文尔雅,清俊翩翩,气质清雅的,无双公子。
“温公子,”
终于凝了神的黑亮瞳眸,宛若水波荡漾缓缓泛起涟漪,笑意自其内而现愈显愈深,晶亮聚神的眸,愈灿如星。
南榕用似要将他的相貌刻入心底的专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仔仔细细以眼睛描画他清隽完美的轮廓,光洁饱满显露美人尖的额,深邃如海的修长眉眼,浓黑而长的眼睫,俊挺完美的鼻梁,弧度分明形状清冷的唇,乌黑顺亮真如瀑布一般的过腰长发,
每一样,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又出众不同。
直到那双微薄的唇角轻轻勾起时,南榕方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看他如此之久,甚有入迷之兆时,白皙的脸颊腾然升热,绯色悄至,晶灿黑亮的眼眸潋滟波晃,最后定于他深邃清雅的眸中,红唇弯起,莞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