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梵安没说过,而她和闻梵安母亲没有任何交流。
可她知道,不是的。
在这冷宫里面和母亲的种种,是支撑她一直到现在的温暖。
她记得,母亲的温柔,记得母亲的为难,母亲的痛苦。
怎么能忘。
前世今生,对她最好的人。
闻梵安在梨树下面躺着,微闭着双眼,整个人在淡淡的银色月光之下,透出一种无助的悲伤。
闻梵安不会哭。
也不能哭。
盛玥静静的看着闻梵安,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好好的看一看他。
看一看真正的闻梵安。
无论何时,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闻梵安,她的一切行为都带走目标性,她是为了回家,为了活命,这其中掺杂多少真情,盛玥不明白。
闻梵安的鼻梁上细看,有一道不明显的疤痕,是小的时候,其他皇子戏弄他的时候打的。
那年母亲生病,一个被关在冷宫的妃子,一个无用的皇子,根本不会被重视。
闻梵安去求药,被其他皇子正好看见,为首的大皇子用地上掉落的树杈打他。
不能还手,最后才换来一点药。
母亲活了下来,他的鼻梁断了。
闻梵安的腿不好使,在深冬里跪着,是闻梵安的常事,她们总想不起来新的法子折磨人。
只要跪着,不停的说好话,就会施舍给她们过冬的碳。
盛玥静静的站在那里,闻梵安没看见她,喃喃自语的问着一些话。
“我是坏人吗……”
轻轻握住闻梵安冰凉的手,另一手缓缓抚上闻梵安的眼眸,替他遮挡住外面的所有景色。
“不是的,”盛玥轻言,如同哄孩子一般,说出那些她做闻梵安时最想要其他人对自己说的话,“是好孩子,母亲她,是为着你而骄傲,她没有抛弃你,到最后,也难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我来了,我不会离开,我会陪着你。”
“倘或我不是王,不是皇子,我过得应该是什么样的模样?”闻梵安的睫毛在盛玥的手掌心轻颤。
“春日之时,会跟着父亲一起务农,疲倦时,母亲会送上吃食,手里活计做完了,一起走一条并不好走却充满花香的小路回家夏日会同亲近的人一起去小溪玩耍,会偷偷的推你到水里,可你并不生气,和他们一起大笑秋日之时,吃田里新鲜的作物
冬日赏雪闲话,大概是这般的人生。”
“真是平淡的一生,”闻梵安轻笑,从中不难看出苦涩,“盛玥,这样平淡的一生,我不会有。”
“这个位置,是除了死,绝对离不开的位置,”盛玥把手从闻梵安眼眸之上移开,“您选择了一条非常难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