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舅母是为了她好,但这样被一群人围观,还有人趁机摸她的手调笑,即便是长者,她也觉得难堪。
那天晚上,林菀对着床头发了半天呆。
林菀心情不好,但她面上没带出半分来,白日里照旧笑嘻嘻的。许家没人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有悄悄关注她的许青彦发现她最近话少了很多,他有心问问表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私底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那天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表妹到许家还习惯吗?”,还惹得林菀奇怪得看了他一眼,难道这位表哥还时兴每月一问?他上个月也这么问过。
许青彦理所当然的没得到答案,他有些懊恼,却没勇气再问了。或许他可以买点女孩家喜欢的东西回来逗表妹开心?
他偷偷摸摸的买回了一盒茉莉花香膏,那小贩和他说,女子就没有不喜欢用的。但许青彦这盒香膏,注定是送不出去了。
被许母委托帮忙的人,倒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转头就说了两户靠谱的人家。一户是镇上牛大户,他家是从乡间才搬来的,说是家里大儿子在外跑生意发了财,回来就置办了田产,把一家老小都接到了镇上,这次是给小儿子说亲,直言不计较女方嫁妆多寡,聘礼却给的足,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还有一户是隔壁荣华镇的安秀才,人在私塾做教书先生,他上有一个寡母,家中人口简单。他虽然聘礼不多,但人长得好,言语又一派实诚。安秀才也是自幼丧父,他并不在意林菀父母双亡,反而认为这样的女子更能吃苦。
这两家各有优点,牛大户家的小儿子才十六岁,比林菀还小一岁,听说以前一直跟着父母种庄稼,识不得几个字,性子倒是憨实。而且他哥哥发了财,在镇山置办的房产是实打实的,嫁去他家,没准还有丫鬟伺候,衣食无忧。
安秀才家底就差了很多,可人家是读书人,名声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一步登天,要不是他一心想找个志同道合的,林菀的父亲又是实打实的举人,还轮不上她呢。
两家人都催得紧,许母得了消息,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回来问许父,许父也难下定论。夫妻俩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把林菀喊来,问问她的意思。毕竟是她要过一辈子的人。
夫妻俩本来以为林菀要花时间考虑,没想到她一听就决定了:“就牛大户家吧。”
许父是支持安秀才的,他始终觉得文人仕子腹有诗书,更知礼节,娶了妻就尊重有加,不会像那些担夫、农家汉一样喝点酒上头就打女人。他怕侄女没经过事,胡乱做下决定,便说道:“阿菀何不再考虑下?那牛家小儿,只知种田,也不像他哥哥一般灵活通变,日后牛家分家,他即便是得了一些银子,不懂经营,还不是要回乡做个田舍汉?乡间女子可没那么多讲究,一样要下地干活,你从小娇养,哪吃得了那个苦。”